“是嶺南地區上好的蠱蟲,可以随食物進入人體,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受到控制。”
姜汾面無表情的叙述着,接着用筷子扒開菜裡聚集的蟲子,指給他們看:“看,就是這個。”
柳雁雁被吓壞了,指着姜汾不可置信地說:“你……你怎麼能幹這種事?”
倒是劉子毅留了個心眼,拍了拍受驚的柳雁雁,示意她平靜下來,然後問姜汾:“你怎麼證明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嶺南蠱蟲。”
他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似乎是料定了一般說道:“這種東西我過了大半輩子都聞所未聞出處,你一個黃毛丫頭,是怎麼找到這種東西的?”
姜汾内心腹诽:系統又不是吃幹飯的,雖然他不吃飯。
但表面上,姜汾還是笑彎了眼睛,對劉子毅說道:“我有個婢女,叫年年,我家老三呢對她做了些事情,想必你們早就聽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議論過了,不然,公主府那日小姨也不會如此難為我。”
“她從小就是那一帶的,為了報複聞家呢,就采取了這麼一個不入流的法子,想到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這一切都是沒辦法的事,所以我就原諒了她。”
“但東西嘛,我就沒收了,本來是想好好珍藏的,但想到這一次要招待小姨姨父,就必須要拿出誠意來,所以呢,就呈上來了。”
“正好呢,最近開春了,天氣也回溫了,可以說是蠱蟲大繁榮。”
被姜汾暗地裡使了陰招,二人目瞪口呆卻無可奈何,坐在桌子旁連飯都吃不下,滿肚子火氣。
姜汾也想到了這一點,軟硬兼施才會有好結果,給了他們一逼窦就必須要給個甜棗,于是乎,她又迂回道:
“我不知道小姨和姨父是否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們與我姜家沾親帶故,血脈是斷不掉的。”
“今日我姜家出了事,你以為你劉家能過得好嗎?打開天窗說亮話,可能以後你劉家的兒子無法參加科考,女兒也尋不到好人家,鬧得不好,和我們姜家一起擔罪也不是不可能。”
“隻有和姜家共進退,我們才能雙赢。”
劉子毅臉色沒有變化,似乎是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直接把話挑明了:“想要我劉家幫你們逃離困境就直說,别婆婆媽媽,也别在背後使陰招。”
姜汾擺擺手,反駁道:“也不是一定要你們出面。”
“你這是什麼意思?”
被擺了一道之後還被明裡暗裡地排擠兩句,柳雁雁早就受不了了,撂下狠話:“想弄死我就弄。”
“想當初,我還以為你娘嫁了個比我好夫家,現在想來,還是我眼光高遠、慧眼識珠,能尋到這麼一門好親事。”
說到底,姜家和劉家最大的恩怨還是來自于柳雁雁覺得父親偏心,将姐姐嫁給了好人家,而自己隻能随便嫁給一個舉子。
長久以往,這種内心的不平和不甘就會慢慢增加,然後溢出來,慢慢地流淌到自己的丈夫身上,駐紮在自己孩子的心裡。
他們會在潛意識裡認為,或許我真的沒那麼重要,或許是我的地位沒那麼高,所以他們才會如此對自己。
加上柳枝言多年以來不愛外出,不愛與人交往,這種誤會根本沒有澄清的一天,明明隻是一瞬間的念頭,慢慢地,就會變成兩家人幾十年無法要說的仇恨。
她們的父母都已經去世,她們本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卻因為誤會和家庭利益漸行漸遠。
姜汾也明白柳雁雁性格上易怒且有些缺陷的原因,所以也沒有怪她,隻是告訴她:“小姨,我母親就在她房間裡,她很想你,你想去看看她嗎?”
聽到這話,柳雁雁很明顯地呆愣了一下,然後自嘲道:“怎麼可能?她想見我,我還不想見她呢。”
知道和解不是一時一刻的事情,姜汾也沒有多做徒勞的功夫,繼續對他們說:“那麼,我想請求你們,在後天上早朝時,讓禮部侍郎黎铄為這群讀書人發聲。”
“你瘋了嗎。”
劉子毅被他的想法震驚到了,臉上滿是錯愕,連聲線都抖了一下,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你父親的政敵?他們政見不合一輩子了。”
姜汾當然知道,黎铄是當今朝堂上為數不多的改革派,而姜圖圖則代表了大多數大臣的意見,成為了保守派的代表。
當今聖上的态度很模糊,從來不發表對雙方的站隊意見。
但是,這一次姜氏兄弟的文章話裡話外都是在說芪朝的軍隊需要變革,這和原來黎铄的态度不謀而合。
聖上抓了他們,導緻朝堂上很多人都以為改革派要倒台。可第二天,聖上又把姜圖圖扣留在皇宮之中,這讓原本當着牆頭草的各位大臣又搞不清聖上的動向了。
姜汾卻很明白,這是聖上在試探臣子的态度,他年紀大了,做事圓滑,需要做到對臣子有極大的了解。
“我這裡有一封書信,是寫給黎大人的,你們把這封信給他,他會選擇幫姜家的。”
在幾番的來回之下,劉子毅和柳雁雁低下眼眸,姜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便知道這件事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