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行還沒來得及回答姜圖圖的問題,便被站在一旁的姜沭罵了。
“你都知道還瞞着我姐,你們都是夫妻了,彼此應該是心連着心的,憑什麼你不告訴我姐?”
黎梓本來還是想攔着姜沭,讓他不要摻和姜汾和聞行的事,但聽了姜沭的話,又覺得有些道理,便不作任何态度地站着沒動。
聞行聽了姜沭劈頭蓋臉罵自己的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道:“筠婉,你很在意我不告訴你這些嗎?”
姜汾已經平複了一大半的驚訝和難過,她很容易被聞行帶亂個人的情緒,有時,甚至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緩過來。
但是,現在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道:“也還好,隻是想到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小心拉了趙峤這麼好的姑娘入了這不該入的深淵,便覺得内心有愧。”
早知如此,自己答應了不就是,又怎麼會讓呼延闌又去害趙峤。
姜汾突如其來的豁達,确實引得聞行面露不滿之色。
他認真看了又看姜汾臉上,沒有發現任何的難過,臉上堆積着一片又一片的陰翳,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你不喜歡我嗎?”
姜汾被他偏到山路十八彎之外的問話又驚訝了一次,心虛地掃了一眼周圍所有長輩的臉色,然後回問道:“你想什麼呢?”
在場所有人悉數已經看出了姜汾和聞行之間微妙的氣氛,姜圖圖為了防止小兩口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吵架,于是打着圓場道:
“好了好了,今天的事都差不多了,聞行,你先帶着筠婉回去吧。這裡也沒什麼需要忙的了,我們幾個年長的留下來商量一下就行了。”
姜汾明白姜圖圖的意思,但她還是得站起身來行禮道别,一切的禮數還是得保持周全的。
聞行順着她來,姜汾笑着起來,他也滿臉堆着笑地站起來。姜汾低着頭往外走,他往外走時便絕對不擡起頭。
直到進入馬車之後,姜汾才忍無可忍地問他:“聞行,你幹什麼?”
聞行卻是直接覆身壓了上來,把頭埋進她的懷裡,聲音難過道:“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不告訴你是為了不讓你憂愁。”
姜汾看着這個平時在外面殺伐果斷的人,此刻在自己身邊脆弱的樣子,一時之間,有些心軟道:“你不告訴我,才是最讓我憂愁的。”
“我會跟着你一起到塞外去,陪你翻過大雪山,到達草原。”
随着馬車在路上慢慢的走,聞行的語調也慢慢地說:“我不會抛下你,我已經向聖上請旨,我會代替我師父,繼續駐守北境,你此次前往,可以當做陪我去邊疆。”
“如果你不喜歡邊疆……”聞行突然擡起了腦袋,對着姜汾誠心承諾道:“我會想辦法把你送回京城。從此以後,有我在邊疆一日,你在京城就不會受欺負。”
姜汾頭一次見聞行說這麼多話,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也明白了一些聞行的看法,于是告訴聞行:
“我不怕,我也不會把自己丢在草原的,總有一天,我會風風光光地回到京城。”
“還有……”姜汾話鋒一轉,直逼聞行問:“聞行,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和以前很不一樣。”
聞行立馬正襟危坐起來,搖着頭忍住笑意告訴她:“我不知道的。”
姜汾回答道:“你現在像隻狸花貓,以前的你,更像一隻花孔雀。”
“這是什麼意思。”
面對姜汾的比喻,聞行像是誤解了一般,問道:“說我現在像狸花貓,是說我更戀家了嗎?”
姜汾搖搖頭,告訴他:“是感覺有些喜歡我了。”
被戳穿了之後的聞行面色不變,而耳廓卻是紅透了,他一時之間看起來更為正經了,壓着嗓子喊外面的馬夫趕車快一點。
覺得車已經很快了的姜汾不明所以,問聞行道:“怎麼了?很快了呀。”
眼看着自己的城池在慢慢地被姜汾瓦解,聞行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然後看着姜汾的臉,笑着說:“我想沐浴更衣,你要跟我一起嗎?”
還是這個聞行更讓人熟悉,姜汾短時間内隻想到了這一層面,可等馬車到達侯府時,聞行真的腳下生風走進玉蕤軒,姜汾這才意識到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半個時辰後,躲在玉蕤軒一處角落聽牆角的姜汾面紅耳赤,她擡起手悄悄地戳破窗戶紙,發現聞行惬意地坐在浴桶裡,而視線卻是直接定個在了自己身上。
【我上輩子是怡紅院的首席畫師,我所做的畫讓那些王權貴族們拍手叫好,宿主,你需要我給聞行畫一幅嗎?】
【宿主……】
遲遲沒得到宿主回應的李壩壩,感知了半天才發覺正在偷看的姜汾鼻血已經逆流成河了。
正巧此時,不遠處傳來聞行打開房門走出來的聲音,姜汾來不及捂住自己的鼻血,像一頭大快朵頤之後的猛獸,一扭一扭地跑了。
聞行隻穿了裡衣,而且大片肌膚都露在外面,本意是想出來逗逗姜汾,誰知卻看到了姜汾落荒而逃的背影。
聞行咧開嘴一笑,心想算是奪回來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