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沭和黎梓定在六月初三大婚。
日子定得急,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準備,新嫁娘的衣裳都是裁縫鋪裡現趕制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姜汾能夠參加這場婚事。
姜汾兩頭都忙,一邊去看趙峤又把呼延闌氣成了什麼樣子,一邊又去幫姜沭厘清婚事所需要的東西。
趙峤這邊似乎已經把呼延闌的品行參透了一般,每每姜汾前往與他們一起用飯時,呼延闌都會被趙峤氣得提前離場。
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姜汾嘴上還是要幫呼延闌說兩句好話的。
“早點入土為安,古人曾說,眼睛一閉一睜就是一天,眼睛一閉不睜就是一輩子,這樣你就不會被趙峤氣着了。”
對此,呼延闌對她翻了個白眼,然後轉身離去。
姜汾則是欣慰地退在一邊繼續吃山珍海味,深藏功與名。
或許是被趙峤刺激的,呼延闌的漢話說得是越來越好,不說是流利,起碼能讓普通人聽得明白。
……
直到這天終于到了姜沭大婚的日子。
姜汾現代的時候,經常悶在圖書館和寝室,一學就是一整天,朋友圈裡的人基本上都不聯系,導緻他們結婚生子都沒人叫她。
過了三十年,上一次參加婚宴,還是十二歲參加酗酒家暴老爹的二婚。
所以,姜汾對待姜沭這場婚宴,還是很正式的。
早早地,她就把聞行從床榻上拉起來梳洗打扮。
聞行昨日裡有些感冒,為了讓他看起來有精氣神一些,姜汾大着膽子給他的薄唇用了些胭脂。
聞行表面上帶着初醒時的迷糊,實則看見姜汾為自己抹胭脂,立馬躲開了些。
“你以前不是還答應給我穿羅裙看的嘛,現在怎麼連胭脂都不肯讓我給你抹?”
“那時……”聞行目光狡黠,嘴唇微微一勾,道:“說了些蜜裡調情的話,不當真。”
而後,看着面對面坐着的姜汾,聞行趁她不注意,把她往自己懷裡一帶,大手一伸,直接搶過了胭脂。
姜汾掙紮着探出腦袋,看着聞行目光中藏不住的挑逗,忍不住問:“你不會要反過來給我抹胭脂吧。”
說實話,她在無脊椎動物語言學苦苦煎熬的那些年,根本沒在妝容這方面下過心思,長痘了就吃異維A,提不起精神了就抹點唇釉。
是到了這裡,求吉吉教了自己好多次,自己才慢慢學會的。
她以為聞行這種混迹沙場的人,大抵是與自己一樣的,可聞行接下來的話卻讓姜汾目瞪口呆。
“不止,我會描繪你的眉眼,然後為你整理衣冠,我會讓你熠熠生輝。”
姜汾面色複雜,眼睜睜看着聞行為自己敷鉛粉、畫黛眉、點绛唇,直到最後他為自己别上雙耳的耳環,姜汾才後知後覺地問:“你怎麼會這些。”
“那時候在邊疆,師母怕我從沙場回來後,萬一沒有軍功傍身,無法加官進爵,有朝一日會淪落為市井小巷中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人。便悉心教會了我這些。讓我以後也算是有一技之長,餓不了肚子。”
姜汾一直都知道聞行對他師父師母感情深厚,怕他傷心,便避開這一茬,不再提及這件事。
她對聞行說:“待會兒我們帶上恒暄,之前他一直在京郊,沒見過這些,這次我們帶他一起去吧。”
本來是要帶上聞演的,但他與姜沭和姜溟是同窗,平時難得有一日空閑,倒不如讓他随姜沭他們一起,也讓時間寬裕些。
聞行點點頭,說了聲“好”,然後帶着姜汾出門。
此次婚宴,并沒有邀請太多的賓客,大多隻是黎家和姜家的世交。
沒有走漏風聲,怕的是有人趁機彈劾,狀告姜家辦喜事都要搶在兩國聯姻前面,這就是為了搶國運的福氣。
況且,姜家作為中立派,不參與其他黨派之争,黎家作為維新派,走在很多人前面,兩家在朝廷中可謂樹敵不少,這麼一搞,難免不被有心之人算計。
小心行事才是上策。
一到姜家,聞行便讓林恒暄去後院玩。
賓客們都還沒到,小孩子們都在後院玩耍,聞行此舉也是考慮到林恒暄的朋友太少,害怕他在自己走後會形單影隻,便趁此機會,讓他多接觸外面的世界。
林恒暄一直都會手語,但一直不會發聲。這段時間裡,他認真學習了很多發聲技巧,會說一些簡單的話。
讓他鍛煉一下在外人面前能否說話,也是他們此次帶他前來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姜汾去見了第一次當新郎的姜沭,他穿着一身紅衣,見到自己姐姐,還有些恍惚。
姜汾問他為什麼恍惚,姜沭則悻悻然說:“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與這麼完美的一個人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