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錢莊裡，在聽到銀行被百姓們圍着讨要簽名後，田伯方心情正好。

高價收購的傳言，正是他找人放出去的。他打算等300份簽名都完成後，再托人放出簽名無人收購的消息，以此引發百姓不滿。

尋思着解決百姓鬧事最好的辦法，就是括雲銀行自己以5兩銀子的價格，将簽名收購回去。如此銀行虧損600兩不說，名聲也将受到損傷，田伯方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

然而沒等他高興太久，夥計們就把秋水樓默認了簽名會作為下次活動參賽的條件之一的消息傳了回來。

田伯方聽完，萬分不解：“什麼？這怎麼可能？！秋水樓根本不缺優秀的參賽者，何必把條件限制在擁有簽名的人身上？3兩銀子，是個種田賣菜的，都能存到，讓這些人擁有參賽資格，豈不是降低身份？”

為了确保計劃順利進行，田伯方特意去觀察了在銀行排隊的百姓情況。他不覺得這些目不識丁的人能入秋水樓的法眼，順便為了混淆視聽，他傳出5兩收購的消息不久，又把簽名和參賽資格綁定的消息也送了出去。

傳話的夥計猜測道：“掌櫃的，你之前不是說，這個石英可能和虞美人好上嗎？那秋水樓想幫他一把，也并非沒有道理？”

田伯方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連連搖頭：“昨日江萬洵黑着臉離開，我就不信石英和虞美人看不出其中的問題，他們今日還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勾搭在一起，真的不怕同江萬洵反目成仇嗎？”

“小的有聽說，江萬洵昨晚搬離了括雲客棧，今日也沒有去過銀行，這是不是表明他已不願同括雲銀行有任何聯系？”江萬洵作為括雲城中多人關注的目标，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密切留意着。

“若他不再是銀行背後的靠山，那我們的好日子可就來了……我先去城東的劉氏錢莊一趟，你們幾個，好好在這裡守着，有任何情況，直接來城東找我。”田伯方這邊說完，從櫃台裡摸索出一個精緻的陶瓷小碗，揣到兜裡，匆匆離開。

括雲銀行的情況，劉掌櫃自然也是清楚，他見到田伯方來到這裡，心中大緻猜到了他的意圖，隻是面上，他還是當做尋常一樣問道：“田掌櫃百忙之中，抽空光臨小店，不知有何貴幹？”

田伯方把小碗拿出：“小弟有幸得到一件瓷器，卻因眼拙，無法判斷它的價值，想來劉掌櫃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故而前來請教。”

劉掌櫃知道田伯方意有所指，便也順着說道：“田掌櫃想要知道瓷器的真僞，本該是去當鋪更為合适，在下不才，隻是略懂些辨别之道，若是田掌櫃不嫌棄，我們可進屋内細細鑒别。”

随着劉掌櫃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田伯方帶着小碗，一并進了屋中。

二人坐定後，劉掌櫃接過碗，端詳了片刻，一眼看出此碗價值不菲，滿心歡喜。

見劉掌櫃愛不釋手的樣子，田伯方主動說道：“劉掌櫃若是喜歡，這碗，送您便是。”

劉掌櫃把碗擦了又擦，小心放在桌上，笑道：“俗話說，無功不受祿，田掌櫃有什麼需要我這邊幫忙的，盡管開口。”

田掌櫃暗自欣喜，他搓了搓手，谄媚道：“不過是小小瓷碗，劉掌櫃何須客氣，隻是我們才來括雲城不久，确有不少事情想向劉掌櫃讨教，敢問劉掌櫃對江萬洵江公子與括雲銀行間的關系作何看待？”

“江公子嗎？”劉掌櫃小小愣了一下，然後反問：“田掌櫃想知道的，是指哪方面的？”

劉掌櫃同大多數錢莊掌櫃一樣，雖對江萬洵有着很大的興趣，但卻是避之不及，畢竟能令蔡澤畢恭畢敬的人物，無論真實身份如何，都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看出劉掌櫃有願意幫忙的意思，田掌櫃立刻答道：“之前聽說江公子身份特殊，且是括雲銀行背後的靠山，隻是這兩日，小弟聽聞江公子與銀行之間似乎有些矛盾，不知劉掌櫃可有了解？”

劉掌櫃緩緩說道：“江公子與銀行間的矛盾，我并不太清楚，隻是坊間盛傳銀行的石英與虞美人行為親密，天生一對，可種種迹象表明，江公子應當與虞美人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感情的事，也不是我們用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聽到劉掌櫃和自己有着類似的看法，眼裡的光都亮了一分：“城中的錢莊或多或少地被括雲銀行影響了業務，若是江公子不再替銀行出面，那我們集各大錢莊的力量，何愁不能把銀行拿下？”

把銀行拿下，劉掌櫃何嘗不想。隻是那日蔡澤施壓銀行失敗，反而讓銀行有了底氣大肆發展，他們這群錢莊掌櫃，隻能悶頭做着自己的老行當，不敢有任何的節外生枝。

劉掌櫃知道田伯方同銀行有仇，卻也沒想到他會那麼直接的就把想法說了出來，這弄得他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若是傳言為真，那麼我們幾家錢莊一起，确實有把銀行拿下的可能，既如此，就有勞田掌櫃多喊上幾家錢莊掌櫃，大家一起來我錢莊商讨一二，能商讨出個對策，也是好的。”劉掌櫃可不想當這個出頭鳥，隻是收了人家的東西，那多少也要表示一下。

田伯方得了允諾，風風火火朝其他幾家錢莊趕去。談及商議拿下銀行的事情，衆掌櫃們象征性地推脫兩句，便樂呵呵地來了城東。

劉掌櫃沒想到田伯方的效率如此之高，當天晚上，各大錢莊掌櫃都聚到了自己這裡。

作為東道主，劉掌櫃率先說道：“想必大家都苦銀行久矣，今晚難得齊聚一堂，我們不如說說接下來的安排？”

各家掌櫃齊刷刷地看向田伯方，在沒有确定江萬洵與銀行之間的關系下，他們可不願主動與銀行作對。

田伯方接連想了幾個對策，諸如所有錢莊一起高息攬存，低息出借，攔截銀行的業務，還有高價把石英的簽名全都收購，讓下一次的活動無人參加等等，卻被劉掌櫃他們很幹脆地駁回。

就在田伯方有些搞不懂那幾位掌櫃的想法時，忽聽有人開口：“田掌櫃來括雲城中那麼久，不知有沒有去拜訪過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