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鳴臻上去确認她的安危,湯旻落在了兩人身後。
“我去……這就是鳳傲天嗎?”他疑惑的擡頭看天,發出低聲的感歎,“難道我不是主角,她才是……?”
然後他聽見姚珍珍發出一聲笑聲,好像聽見了什麼很滑稽的笑話。
“珍珍?”燕鳴臻低下身去看她的臉色,卻被她伸手抵着頭推開了半分。
湯旻也愣在原地。
他忽然有了一個非常離譜的猜想。
非常瘋狂。
但他現在就可以驗證它。
“……大師姐,”他選擇了一個衆人用得最多的稱呼,謹慎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姚珍珍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
“你先說,”她此刻心情顯然頗為放松,“我也有話想問你。”
“師姐,我的問題是,”湯旻咽了咽口水,“奇變偶不變,它的下一句是什麼?”
姚珍珍這回是真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一手扶着燕鳴臻的肩膀,手中血劍都随着笑聲而消散。
“什麼破問題,”她說着,擦了擦眼角,“下一句是,符号看象限。”
湯旻睜大了眼睛。
“你也是……”他伸出顫抖的手指。
“對,我也是……”
——“你也是來自現代的?”
——“我也是去過陸院長的蜃夢的。”
幾乎同時,他們說出了完全不一樣的答案。
“啊?”
“嗯?”
然後,他們發出兩個相似又不同的音節。
一邊的燕鳴臻此時卻攬住了姚珍珍的腰,環着她的肩膀将她帶離了此處。
“……明日應當還有戰事,我帶你去營帳休息,如何?”他低下頭,幾乎是臉貼臉的和她說話,恃美行兇,把姚珍珍搞成了個大紅臉,暈乎乎地被帶着離開了此地。
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剜了一眼呆住的湯旻。
那之後,南纖洲成功收複,聽從燕鳴臻的意見,姚珍珍并未殺死幸黎,而是在他負荊求和時,出劍斬掉了他的另外一條腿。
這位大敗而歸的妖皇就此帶着殘兵逃回族内。妖族立時便是大亂,各路妖修相互征伐不斷,很久都未能決出新任妖皇。
直到幸黎死于一場刺殺,遠在朔望原的姚珍珍收到了一封來自早已斷交的故友之信。
但這都是後話,湯旻後來還是找到了機會與姚珍珍溝通,也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誤會。
“我并不知道你所說的現世是哪裡,”這個名震天下的劍修說這話時正在桌上果盤裡東挑西選的尋着愛吃的水果,“我年幼時,曾進入過陸院長所豢養的蜃獸腹中。”
她挑出一顆圓潤的青葡萄,塞進嘴裡。
“蜃夢中所見與此世完全不同,裡面雖全無靈氣,但人人安居樂業,并有各色機巧工物,神異非常,”她将果肉咽下,接着說道,“那句口訣,我就是在蜃夢中所學。”
“蜃夢?”湯旻不想展示自己的無知,但他此刻的确疑惑。
“蜃獸擅編制幻境,認主後,便可根據主人心緒,随意編制夢境,藏于腹中。”在場的另一人開口解釋道,一邊伸手将另一顆剝好了皮的葡萄送到少女嘴邊,“珍珍,你喜歡這個嗎?我讓人給你送些到鳴麓山?”
“啊,行,”姚珍珍一口将葡萄吞下,含糊道,“就是鳴臻說的那樣,院長養了一隻蜃獸,那個蜃夢大概就是院長所織。”
“我本以為是虛幻之夢,不想竟有來處麼?”
湯旻難掩失落地低下頭。
他本以為能在異世遇見同鄉,卻不想真正的穿越者不是姚珍珍,而是另有其人。
“那……那位陸院長如今可在何處?”他強打起精神,問道。
室内忽然安靜了一下,連姚珍珍咀嚼的聲音都停了。
“洛萍書院的院長,劍仙陸眉山,”她疑惑道,“已自戕于十六年前,屍骨無存。”
“怎麼,你竟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