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當然不願意放走它好不容易捕獲的月仙,姚珍珍幾乎用上了十分力氣,才堪堪将燕鳴臻從這漆黑的水潭中解脫出來。
“嘩啦——”最後一下太過用力,還是白郁湄從一邊伸手将姚珍珍拉開,才避免了二人摔做一團的尴尬場景。
“姐姐!”她喊了一聲,緊張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的周身,“你沒事吧?”
“……謝謝,我沒事。”扶着白郁湄的手站穩了身體,姚珍珍轉頭看向另一邊。
青年正坐在岸邊,他周身還在滴水,名貴的華服緊緊貼着肌膚,卻完全遮不住底下瓷般春色,濕透的布料勾勒出一副蜂腰猿臂的好身材,叫人看一眼就完全挪不開目光。
姚珍珍的臉“騰”的一下又紅了。
“你……你沒事吧?”她垂下頭,盯着自己的鞋尖,問道。
“呼——”燕鳴臻卻仿佛完全沒察覺到少女的窘迫神色,他伸手撩起濕漉漉的長發,随手将綢緞般的長發挽到身後,轉過了頭。
“珍珍,”他直起身,向着兩人的方向目标明确地走來,忽視了白郁湄如臨大敵的神色,青年伸出手,一把将低着頭的少女緊緊抱住,“……果真是你。”
“……呃?”姚珍珍隻來得及發出一個錯愕的音節,便已被籠罩在對方帶着水汽的冰冷懷抱中。
……有滴滴答答的水珠落在她的發間,不似弱水冰冷,尤帶着些微溫度。
她的面頰貼着燕鳴臻冰涼的胸膛,聽見了他鼓噪喧嚣的心跳聲。
遲疑片刻,她擡起手,輕輕搭在對方的後背拍了拍。
“好啦,還有人看着呢,”她小聲的說,“不管怎麼樣,鳴臻,先放開……”
姚珍珍的話語被吞沒在交纏的唇舌間。
燕鳴臻低頭,捧住了她的臉頰。
唇瓣是冰冷而柔軟的,戀人的呼吸卻是滾燙的,随着齒關的顫抖,姚珍珍終于後知後覺地體會到了對方失而複得的酸甜喜悲。
她在心中長歎一聲,伸手按住了對方的後腦,手指探入青年濕透的發間,主動加深了這個重逢之吻。
“啊呀!”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發出一聲驚叫,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隻是捂得不是很走心,任誰都能看見她兩隻滴溜溜的眼睛正透過刻意張開的指縫偷窺。
白郁湄站在兩人交纏的身影後,面色變得極其難看。
隻可惜姚珍珍背對着她,沒有看見她的臉色,而能看見的人——
燕鳴臻擡起眼睛,輕輕掃過白郁湄鐵青的臉色,目光中溢滿得意與嘲諷之色。
熱烈的重逢之吻最終以姚珍珍伸手拽着燕鳴臻的長發将他拉開為中止。
……她隻感覺自己的下半張臉都快要失去知覺了,再不加以阻止,怕是要被對方嚼碎了吃掉。
“……”被她拉開的青年目光依然直勾勾的望着她的臉,唇色深紅,帶着淋漓的水光。
此刻他倒是不再像月仙了,更像是一隻亟欲食人精血的水妖,妖娆而饑|渴的緊盯着他的獵物。
“咳……”姚珍珍握拳捂住嘴角咳了一聲,欲蓋彌彰地撇了一眼自己身後站着的白郁湄,“弱水難渡,我們要怎麼去到那塊巨石處?”
她本意是将話題轉到另一處以緩解尴尬,隻可惜在場的幾人全然不領情。
“三殿下是如何進到這水潭中的?我聽聞一旦落入弱水,若無外力襄助,是決計無法掙脫的……您又是如何浮出水面的呢?”——這是白郁湄,她好像突然忘記了水潭中還有一個等着要救的陸哲,而是開始專心的找起燕鳴臻的麻煩起來。
“漂亮哥哥,你是水鬼嗎?怎麼一上岸就忙着啃人呀?”頭戴金蓮冠的女孩歪着頭,面上一派天真無邪,大聲地開口問道。
姚珍珍:“……”。
好在,還有一個勉強算得上貼心的燕鳴臻,願意照顧一下尴尬得恨不得鑽進地底的姚珍珍。
“我從另一處秘境而來,本是前來找尋你們的,誰知道一穿過暗門,便直接脫離幻境落入了弱水中,”他的右手依然占有欲十足地攬着姚珍珍的腰,另一隻手撫摩着自己的下唇,發出一聲充滿磁性的低沉笑聲,“至于我是如何浮上水面的……”
一邊回答着白郁湄的問題,燕鳴臻再次低頭看向姚珍珍,語氣輕緩,溫熱吐息噴灑在少女耳邊。
“我的本命劍,地隐,”他手指推開腰間劍鞘,露出一截散發碧光的劍刃,“曾以蛟髓蛟骨煉制,可馭萬水……雖然弱水壓制了它的效果,但它确實讓我不至于即刻溺斃其中。”
青年又一次低頭,雙手捧住了少女的手,半蹲下身,目光灼灼地仰望着她的雙眼。
“珍珍,是你救了我兩次。”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