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赢述,你真是賭準了。”
四目相對,鋒芒暗流湧動,卻始終沒有一方蓄勢待發。
人間曆劫,徹頭徹尾讓他有了軟肋。
“伽昙,你沒有辦法傷害我。”赢述露出凄楚的笑,“在人間神女島,桑苓在你面前以劍自盡,本該命絕,是我觸犯了人神禁忌,救了她。”
伽昙忽然覺得很疲憊。他環顧魔昙殿的一切,看向居于高位的魔座,心裡有一道聲音。
那個位置,他不想要了。
“這世間,有問必有答,你以為我會找不到解禁術之法。”伽昙冷聲。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赢述提醒他。
魔昙殿陷入沉默,更如同一場死寂。
一旦桑苓記起這段往事,禁術在她身體破出,她必然奔向山神後人的使命。
*
伽昙并沒有對赢述動了殺心,但終将赢述打回了原形,朝魔将交代了一句話,“将這頭賤狐丢回珩天。”
這一趟,宜秋得伽昙允許,留在了魔界。
今日一事,伽昙把自己關在魔昙殿,獨坐魔座。
過去半日的時間,卻恍如隔世。
桑苓站在殿外,看見緊閉的魔昙殿,遲遲未盡。
她知曉伽昙對赢述留了活口,冥冥當中知曉是自己的緣故得以善待赢述。
如今,她知曉自己該進去會一會伽昙。
她推門而過,伽昙瞳孔一縮,看向四周的燭台。
燭光猛地一滅,殿門受了操控般猛地閉合,周遭昏暗。
桑苓微微一顫,身處幽暗的房殿,她的視野并不清晰。
“魔尊?”她往前走,一下就撞到了堅硬的胸膛,欲站不穩,伽昙忙扶住她,笑聲爽朗,“小瞎子。”
得。
原來是她過于好心了,這魔尊用不着她操心。
他從未試過這般的笑,發自肺腑的笑,桑苓疑惑,“你笑什麼?”
忽然,一滴熱乎的水在她手背而落,她以為碰到了什麼,右手去夠左手背,要去摸摸,倒是伽昙大掌已經蓋住了她的左手背,不動聲色的抹去痕迹。
“我要離開魔界一陣子。”
“真的?”桑苓的語氣滿是歡喜,随後又冷靜道,“去哪?”
“妖界。”
黑暗中,他伸出大掌,想要撫摸她的青絲。
輾轉還是放下了。
*
伽昙離開了魔界,他沒告訴桑苓,他要去混沌的妖界尋找解禁術之法。
他的離開,讓桑苓以為如此一來便太平了。
可這是桑苓的錯覺。
是日悶熱,伽昙離開魔界的第七日,墨音趁着褚檎、 玫鸢同時不在魔界時,趁機抓住了桑苓。
桑苓知曉來者不善,把同行的宜秋護在身後,行禮道,“不止墨音主上何事找上桑苓。”
墨音一身玄紫衣袍,半邊面龐蒙上紫色羅蘭面具,右手撐起一段鐵骨權杖,右腿廢了,卻行動自如靈活,他的身邊,帶着目露兇光的魔獸。
魔獸卻在看見桑苓時,狼眸變得老實乖巧。
墨音笑得發邪,把桑苓與宜秋逼近角落,惡狠狠的說道,“區區神女,竟敢勾引對魔界一尊,是你讓魔尊今日毫無一魔之長,神志不清,簡直是蒙羞我們魔界。”
他手中的權杖逐漸幻為一把紫長刀,“現在終于可以讓我等到這個機會,趁着魔尊不在,親自收拾你,讓魔尊重回當日威風。”
“我與你未有交集,向來相安無事,你卻在魔尊不在的時候對我動手,真正神志不清的人是你。”
“我甯願尊上恨我,我也不要一個神女禍害我們魔界。”墨音不再廢話,提起一把紫長刀施法,紫長刀在他手中幻為數片尖銳的紫璃。
“出!”頃刻。
紫琉飛出,刺向桑苓與宜秋。
千鈞一刻,魔獸撲了出來,擋在桑苓面前,墨音及時收回,卻來不及,對桑苓的恨更是入骨,“連魔獸也背叛我。”
魔獸為桑苓承接了所有傷害,摔在地上。
桑苓應時失語,她跪在地上,抱住魔獸的脖子,神情複雜,是在道歉,亦是感謝。
她是山神後人,天地生靈得她所愛,見不得生靈為她受累。
【嗚嗚】魔獸嗚咽。
它一哭咽,桑苓慌亂道,“我可以救你的,我可以救你的。”
“哼,自身難保啊還敢逞強。”墨音重新施法,欲親自毀了這神女。
【不要哭。】魔獸忽然與她交流。
桑苓一頓,魔獸的眼眸卻很安然,【你曾救我一命,這一命終于可以還你。】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