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喬蓬頭垢面,頭發被鏡魔揪成一團,盤好的發髻被揪下來搭在肩上,臉上好幾處挂彩,“滴滴答答”往外滲血。
她伸手擦幹血,新的血珠又一顆一顆往外冒。
遲星垂截住她又要往臉上蹭的手,“等一下。”
連喬擡眼,她瞳孔的顔色很深,眯眼時十分勾人,有屬于狐狸獨有的警覺。
手背上的血珠滾下來,“啪嗒”一聲滾在地上。
連喬低頭望着地上的血珠,“擦不幹淨,那人的手指甲有毒,血止不住,一直往外滲。”
“是魔毒。”遲星垂俯下身來,低頭看她臉上的傷。
傷口很大,開始呈現黑紫色,如果不及時清理和醫治,疤痕會一直留在臉上。
遲星垂湊得很近,連喬看到他鴉羽般的長睫,能聞到他身上雨後清晨般的木質香味。
他修長的手指按在她臉上,冰冰涼涼,臉頰的灼痛淺了很多。
她眼中又充斥着憤懑,“希望成英軒他們找到鏡魔,到時候我就用鏡魔的鏡子碎片照臉,嘶……遲星垂你輕點。”
遲星垂取出藥膏,塗在她的傷疤上,連喬臉上的刺痛消去,隻覺得清清涼涼。
“清靈膏可以暫時壓制魔毒,如果要完全清除毒氣,還需要特制的藥物。”
“你那裡有嗎?”
“我沒有,我看了你的芥子,也沒有。”
說完他轉過身去,他的臉,也跟着感覺到輕微刺痛。
除了臉上有傷,連喬身上也有扭打時磕碰留下的青紫,好在其他地方都沒有傷口,用普通的藥膏也可以處理。
連喬揉着胳膊上的淤青,給胳膊上完藥後又對着鏡子,往脖子上塗藥。
“不愧是大魔,能夠在瞬息之間捕捉到對方的行為習慣,還能模仿得那麼好,正常人很難察覺差距。”
連喬補道,“尤其是在我自己面前,比我還要先答出問題,他甚至比‘我’還了解我。”
遲星垂道:“魔族最善拿捏人心,還能夠依據内心的變動來蠱惑對方,人很喜歡欺騙自己,但魔族直白,他比你更了解自己,并不奇怪。”
連喬“呵”一聲笑了,“是麼?”
連喬擡頭,正對上遲星垂深邃的目光,“師兄,那你呢,你是怎麼認出我的呢?”
“方才我和鏡魔扭打在一起,鏡魔基本上沒有露出破綻,至少從我的角度來看他沒有留下破綻,所以遲師兄,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是真的連喬?”
遲星垂瞳孔的顔色偏淡,琥珀色,靜靜望着人的時候十分深邃,他望着連喬。
連喬對上他的目光,“他哪裡露餡了麼?”
“沒有。”
“沒有?沒有你是靠什麼發現的?”連喬起身,擡頭盯着遲星垂的雙眼。
“莫不是……”她似乎恍然大悟,“莫不是……你暗戀我?”
“咳咳……咳咳咳……”遲星垂被她的話震驚到,“你在開什麼玩笑?”
連喬解釋,“童元寶說,之前的師姐就是靠着對方的小習慣認出那位師兄的,他們倆是一對,所以有很多隻有對方發現的小習慣。”
“你那麼快就發現了我,除了你暗戀我,一直偷偷關注我,很了解我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遲星垂沒有戴面具,但是這次他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抽搐一下。
連喬絲毫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什麼問題,自己年輕多金有才能,敖周那等妖獸都要排着隊貼上來,遲星垂愛慕她,不是應該的事麼?
遲星垂被氣笑了,“師妹,請自重。”
連喬:“你愛我就直說,愛我的人有很多,你不需掩飾。”
遲星垂捏了捏眉頭,“我可能也吸入魔氣了,我的頭很痛。”
天已經慢慢亮起來,東方翻起魚肚白,山林的黑暗也慢慢被驅逐,留下熹微的光。
連喬将臉包紮好,套上面紗。
魔氣傷并不重,但是影響顔值,她很看重這張美臉。
鏡魔被打裂,山神廟外的結界也被破開,萬機和通訊符都重新發揮了作用,連喬聯系上默非他們,簡單複述事情的經過,讓他立刻趕過來。
南道看到了她的傷,“你的臉怎麼了?”
“被鏡魔傷到了。”
默非道:“被魔氣所傷,不及時處理,臉會潰爛,即使後期有駐顔丹,也會對肌肉紋理産生影響,想要完全恢複,七日内必須要找到特制藥物。”
現在讓默非趕過來幫她現場配藥很難,盛危須那裡有不少清毒的丹藥,或許可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