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喬探頭,直到面前的姑娘睜開眼,她喊遲星垂過來,“醒了醒了,她醒了。”
洪顔從床上坐起,“我這是……在哪裡?”
“你放心洪姑娘,你已經安全了。”
洪顔擡頭就看到遲星垂,她抿了抿嘴唇,又往後面縮了一下。
連喬:“遲星垂你對她做什麼了,她怎麼吓成這樣?”
遲星垂:“……她發現我是男人了。”
連喬:“啊?”
洪顔對兩個人都十分抗拒,但是眼下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現在已經把她救了出來,保證了她的安全,其他事可以後面再慢慢解釋。
連喬道:“醉玉館發現一下子丢了兩個人,一定會鬧大的,到時候妖道肯定有所警覺,現在小竹還在她手上,我們不能打草驚蛇。”
這可如何是好?
連喬道:“師兄,童元寶說虞南子師父會教各種奇技,你會易容。”
遲星垂遲疑了,“雖然你同洪顔姑娘身形很像,易容隻需要改變相貌,但是再回到醉玉館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不危險,你一直守在我身邊就行。”連喬坐下,示意遲星垂幫她改臉,“其實,我也很想弄清楚,那不人不魔不鬼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連喬和遲星垂重新回到醉玉館,連喬扮成洪顔的模樣坐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瞳發紅,剛哭過一樣。
遲星垂發現,連喬可以在很快時間裝成另一個人的模樣,且神色和小動作都一模一樣,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她扮作連翹滴水不漏,連最親近的人也很難發現。
遲星垂坐在一邊,門外倒下的人悠悠醒轉,急匆匆沖進來發現裡面的人并沒有不見,頓時松了一口氣。
連喬看到莽撞沖進來的人,皺起眉來,臉色不虞,但聲音卻是細聲細氣的,“你們随随便便闖進來幹什麼?”
那兩人對視一眼,“洪顔娘子,我們剛剛不知道怎麼睡着了,還以為你……”
“你們在看守我的時候還睡覺,要是給豔媽媽知道了,還不得把你的腿打斷?”
“洪顔娘子,千萬别告訴豔媽媽。”兩大漢身高體壯,提到豔娘卻是臉色凄淡叫苦不疊。
左邊那人斜眼瞄了遲星垂一眼,連喬坐得很正,“這丫頭是桐花嶺人,和我是同鄉,她方才無意間撞開了我的門,我和她說說話。”
“洪顔娘子想說話,那自然是可以說。”右邊那人有點遲疑,“就是别給豔媽媽知道了,豔媽媽最忌諱娘子之間說得太多了。”
“知道了。”連喬拉着遲星垂的手,又擦了擦他的眼睛。
遲星垂的演技确實不好,往眼睛裡揉了辣椒水也哭不出來,隻是單純地眼紅。
當然,他性格這麼傲,叫他随便哭,那也是不可能的。
連喬取出帕子擦了擦他不存在的眼淚,“妹妹,你别哭了,都到這裡了,總有口飯吃,餓不死我們。”
遲星垂:“……”
望着沒表情的遲星垂,連喬逮着他胳膊使勁捏一把,遲星垂愣是沒哼一聲,隻是抽回了胳膊,但是因為連喬力氣太大,痛得他臉微微泛紅。
看着就像是哭紅了臉一樣。
回到房間,連喬問遲星垂還好麼。
遲星垂:“你力氣真大。”
連喬:“……”
“連喬啊……”那端的遲星垂像是歎了口氣,半晌,他望着身上花花綠綠的衣服,沉默了。
連喬:“怎麼了?”
遲星垂閉上眼,“沒什麼。”
“我這裡倒是有消息要跟你說。”連喬将萬機化小,藏在手串的珠子裡,伸手托着下巴,小聲地對遲星垂說話。
“我今夜要第一次出面了,之前紅顔女的狀态不太好,甚至有甯死不折的迹象,我現在稍微服軟一點,豔娘讓我出去露個面,我答應了。”
“妖道已經跟來墨江城,他随時可能會下手,我招搖一點,他能發現我的可能性就更大。”
連喬托着下巴,“但是師兄,有一個問題,洪顔女會彈琴,我不會。”
按照豔娘的打算,是想讓洪顔一曲驚豔四座,豔娘聽過她撫琴,想将她打造成醉玉館新的才女。
但撫琴是功夫事,短時間内不可能學會。
“我可以教你。”
連喬道:“師兄你會奏琴嗎?”
“會一些。”
遲星垂是謙虛,事實上他琴技精湛,提點連喬幾句,讓連喬跟着學。
撫琴靜心,簡單的手法學會,便可以上手彈易上手的曲子。
連喬坐在古琴前,遲星垂說一句她跟着照做一次,半晌,那端傳來“轟隆”一聲,緊接着是長久的沉默。
“連喬?”
見連喬沒有應,遲星垂又喊了一聲,“連喬?”
連喬捏了捏手,臉色有些尴尬,“不好了,琴壞了,琴弦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