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顔。”
來人青衣白衫,豐神俊朗,面容明媚,身邊還有兩個人,都是類似的裝扮,一派才子模樣。
連喬沒有答話,那人倒是看上去和她非常相熟,“阿顔,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實在是……太巧了。”
他的目光在連喬身上掃過,從頭到腳,又在她的腰間流連一番,最後又回到臉上,有探究更有審度。
連喬覺得很不舒服。
這種人連喬向來不慣着,她蹙眉離開,那男子卻伸手攔住她。
連喬:“讓開。”
“阿顔,好歹曾經有過一場露水姻緣,再見面了,也不用這麼裝作不認識我吧?”那人伸手想去摸連喬的臉,連喬後退一步躲開。
她知道面前這有你男子是誰了。
穿着幹淨俊朗,看着人模狗樣,是洪顔那位負心人,李懷楊。
李懷楊撲了個空,倒也不惱,仍舊搖着扇子一派風度翩翩的模樣。連喬現在要對扇子戴有色眼鏡了,為何一個個裝逼的都愛使這玩意兒?
“阿顔,我知道你恨我。”李懷楊伸出扇子,勾出連喬的下巴,“可是我們畢竟夫妻一場,你這般待我,叫我好生無奈。”
“懷楊,這就是你那位溫軟如玉,乖巧可愛的小娘子?”身後一個類似裝扮的男人搭過李懷楊的肩,“果然啊,如你所說,窈窕淑女,絕美紅顔。”
李懷楊朝他一笑,那人也接了一個笑,二人會心一笑,又轉向連喬。
李懷楊揚一揚下巴,“顔娘,正好大家都在這裡,不如你跟我們喝一杯?”
連喬:“呵呵,樓下的辰少爺花三百兩讓我陪他喝一杯都得排着隊,你一個沒臉沒皮沒錢的窮酸書生,你有錢請我麼你就讓我喝?”
“你……”李懷楊沒想到洪顔會說出這種話,托着連喬下巴的扇子換了一個邊,湊上前去小聲地,“三百兩?”
“對啊。”連喬從鼻腔裡哼出來一聲,就差沒将嘲諷兩個字刻在臉上,“你當初因為沒錢,三十兩把我賣到黑市,哎呀我忘了……”
連喬捂住嘴,“李公子你連三十兩都沒有,三百兩豈不得要你命了?”
“你……”
連喬拉住扇尾,反手拍在李懷楊臉上,拍了兩下,輕浮又造作,“窮酸的李公子,想請我喝酒,好好等着吧!”
“你過來。”李懷楊惱羞成怒,拽住連喬的胳膊,将她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他壓低了聲音,“洪顔,我倒是小瞧你了。”
他從下到上将連喬掃了個遍,“沒想到才來這裡幾天,你就變了一副嘴臉,還真是稀奇。”
“不都是拜你所賜?”連喬反過去用同樣的油膩目光上下掃射他一遍,看得李懷楊眉頭直皺,“你把我賣到這裡來,我耳濡目染也看清人心,現在你還想讓我陪你喝酒,李懷楊,你良心呢?”
這種人,到底是有多厚的臉皮多歹毒的心腸,做出那種事居然還有臉來打招呼?
看到連喬這麼激烈的反應,李懷楊臉色才好了些,他吐了一口氣,拽住連喬,“别說這些,你跟我去喝酒,否則有你好看。”
“有我好看?”連喬冷笑,“醉玉館不是你想荒唐就荒唐的地方,你沒錢買鏡子就撒泡尿給自己照照,看看自己什麼德行有資格叫我好看?”
“你!”李懷楊臉色奇黑無比,“果然是在這地方耳濡目染,叫你變得這麼粗俗!”
“哎呀,戳中你痛處啦?”連喬捂着嘴清脆一笑,“我還以為李公子心腸黑得已經沒臉沒皮沒有道德底線了,居然也會被我幾句話激怒嗎?”
李懷楊拉住連喬的手,“随你怎麼說,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身體前傾,對着連喬露出一個陰森的笑,“顔娘,你現在已經在這種地方了,不幹不淨不明不白,我想,你也不想讓洪家知道吧?”
“當然,你為了我,已經和洪家斷絕關系了,洪家也放出狠話,說不會再認你這個女兒。”李懷楊歪着嘴角,“但是不管他們認不認你要不要你,你應該都不想你賣身青樓這件事,被傳回去吧?”
“畢竟是大家閨秀麼,最要臉面了,要是讓你昔日好友知道你委身在這種地方……”李懷楊笑眯眯地望着連喬,故意放慢了語調,“你也不想你都離開洪家了,還要為你家裡蒙羞吧?”
連喬盯着他看,“你想把我的事捅回去?”
“到底要不要把關于你的消息傳回去,就要看你的表現了。”李懷楊不懷好意地笑,望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暧昧,“看你現在的模樣,和以前倒是非常不同,這樣吧,你先陪我的朋友們喝幾杯酒,等大家滿意了,你再把我伺候好,我要是開心了,不管是你的家裡還是哪裡,都不會有關于你的風言風語。”
連喬冷笑一聲,“我不去。”
連喬抱着胳膊,“李公子,你來醉玉館要懂規矩,我賣藝不賣身的,一曲兩百兩,你個窮酸東西,付得起嗎?”
李懷楊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恢複如常,他湊過來,“賣藝不賣身?我也不是不知道你身子是怎麼樣的,你在我這裡裝什麼呢?”
“李懷楊,你還真是無恥。”
“無恥,怕你不知道更無恥的。”李懷楊推了她一把,“别駁了我的面子,否則你的豔文趣事兒可都包不住了,屆時謠言滿天飛,就不是你能制止得了的。”
他裹挾着連喬往前,似乎和洪顔很熟一般。
将紅顔女帶回來後,在場的幾個青衫人都在打趣,“李兄,這紅顔女可是一曲難求,今個兒你可要破費了。”
“不破費。”李懷楊攬着連喬坐下,他想摸連喬的臉被連喬推開。李懷楊臉色變了變,片刻又恢複如常,“我和紅顔姑娘是老相識了,今個兒娘子為我們多彈兩曲,隻當是為我們弟兄幾個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