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鸮和孟極們是個懂感恩的主兒,春暖花開萬物消融時,從邊春山大捆大捆地運來新長的蔥,各個脆嫩。
季純見這批小蔥長勢不錯,取了些來做些小零食。
往日泰逢都是見這些小蔥切做蔥花做點綴,或是炸了留些蔥味,今日還是第一次見拿它來當主菜的,不免有些稀奇。
他捧起一束,晃蕩晃蕩,甩掉不少泥土,翠色更甚。
回頭,季純正篩着面粉,撲騰撲騰跑來。
“這是在做什麼呀?”
“做小餅幹,方便咱路上啃。”
泰逢長長地“哦”了聲,從後方打來水,吭哧吭哧提到前面,洗去蔥上沾染的泥土。
污濁的水會被拿去倒到菜園子裡,也算是回收利用了。
有時泰逢打着哈欠澆灌肥料,揉揉惺忪的眼睛,一個盹兒差點給自己栽到裡頭,吓得毛都炸了。
季純聞聲而來,滴了兩滴風油精,按揉在他的腦袋上。
冰冰涼涼的感覺自太陽穴傳遞到大腦,頓時清爽了不少,昏昏沉沉的腦袋就此蘇醒。
泰逢撇了一眼季純幫自己順毛的手,覆了上去,問道:“你不是可以變出很多很多好吃的嗎?為什麼還要自己種呀?”
季純思索了好一番:“也許這是刻在華夏兒女骨子裡的基因?”
說完她就笑了,半晌後順完了毛,呢喃。
“給自己找點事做。”
那些種下的土豆其實也不需要怎麼管,甚至不需要操心病蟲害,生命力極強,數月後就能收獲顆顆飽滿的土豆了。
于是乎今日她命泰逢挖些土豆出來,做一頓簡單的餐食。
刨去土豆的皮,切塊後上鍋蒸個兩刻鐘。
與此同時,洗淨切碎的小蔥内敲入雞蛋,撒上些鹽和白糖,淋上食用油,就可以拌入過篩的低筋面粉了。
攪和成糊狀,倒入模具内攤平,送入烤箱内烘烤。
季純略微數了一數,數闆餅幹送入特制的大烤箱,塞得滿滿當當。
若要烤完,不知道得到什麼時候,工作量巨大。
她無奈地扶額,讓布裡瞧好了火候,自己去準備土豆宴。
泰逢取下蒸熟的土豆,按壓成泥,撒上黑胡椒粉,再倒入牛奶拌勻。
做到一半,季純突然想吃火雞面了,索性買了一箱,通通下入鍋中煮軟,再撈出拌入醬料。
那箱火雞面煮熟後鋪了一大盤,盡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紅色,土豆泥挖出一半來抹上去,再炙烤芝士。
另起鍋竈,培根火腿雞蛋煎至微卷變色,平鋪到火雞面上方,最後随意來些海苔碎。
飲品便做些氣泡水吧。
庫存的水果一半熬成果醬,一半切成果丁,倒入杯中後,放上半杯冰塊,最後倒上現成的氣泡水。
今日夥食便如此搞定了。
土豆泥火雞面濃稠又爽辣,氣泡水清甜而攜有果香,正好中和了黏膩的口感。
泰逢壓完土豆泥就去幫忙看着餅幹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挖了些土豆泥,偷了大量芝士送入烤箱。
——泰逢很喜歡芝士拉絲的口感。
他記得季純說過,芝士隻需融化,就可以吃了。
他就這麼等啊等,不時張望芝士是否融化完全,第一時間将熱乎的土豆泥挖出來,以勺子拉扯出長長的絲來,驚呼。
芝士奶香四溢,帶着軟綿的土豆泥,更是誘人可口。
泰逢往日從未拉出過及他半個小臂長的絲,又蹦又跳地喊着:“季純,你看我拉了這麼長——的絲!”
季純聞言回頭,愣了一下:這家夥啥時候挖的。
再一瞧,确實好長,隻是下一秒就斷了。
徒留拉出來的尖尖四仰八叉地躺在碗邊。
泰逢:“……”
“好厲害,我都沒拉出過這麼長的絲。”季純假意驚歎。
泰逢恢複了元氣,驕傲仰頭:“哼哼!”
與此同時,第一波餅幹也正式出了鍋。
季純揉揉泰逢的腦袋,取了手套來,将餐盤一個一個往外端,納涼。
閑下來的時候,雙指捏了個邊邊角的蔥花餅幹,不停地吹散熱氣,終于下口。
那蔥花餅幹剛出鍋,燙乎,酥脆,蔥香沖鼻,隐隐還有回甘。
不錯,當飯後小零食了。
以三個為一組打包封入透明食袋中,能放置好久,季純還特地為孟極和狍鸮送了一批,以此感謝他們不遠千裡挖蔥的情意。
而今三月開春,桃李盛放,溪流消融,是一年裡最生機盎然的時候。
都說一年之計在于春,季純不願意錯過如此好的機會,馬不停蹄開始了最後剩餘的一個闆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