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豐二年,五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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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搬新房安葬安門
宛姑娘笑的明晃晃的,司遙心中一凜,就在此時,一股陰氣從腳底下猛然竄上來,死死拽住她的腳踝——是鬼抓腳。
她即刻咬破中指,将鮮血丢撒于地面,那進拽她腳踝的鬼手被灼燒,猛地收回地底。
火光雷鳴間,司遙順勢撲在山塵身上,将他撲倒在地滾向一旁。
宛姑娘嬌笑:“ 被發現了?”
翻滾間,司遙用手緊緊護在山塵的後腦勺,粗粝的地面将她手背的皮肉磨得生疼。
隻見方才兩人站立的位置黑氣彌漫,從地底下伸出無數隻枯手,這些枯手仍不死心在空中亂抓。
山塵冷着臉,右手一把拔出天命,朝着宛姑娘的方向一揮而過,左手手順勢将司遙從地面拽起來,天命劍刃的紅光一閃而過,地面上的鬼枯手被灼燒,猛然又縮回地面。
宛姑娘被天命兇煞的劍氣沖撞,閃躲不及時,身子狠狠撞在石壁之上,她口吐鮮血,臉上的面具也随之滑落。
司遙瞧得頭皮發麻。
隻見她上半張臉擠滿紅白相間的膿包,那膿包之中還有細長的東西在蠕動。
下半張臉,白皙光滑,霧裡探花般令人驚歎的美。
被人盯着瞧,她也不惱,手指撫上額頭,繼而又緩緩擦掉嘴角的鮮血,輕笑一聲,語氣溫柔:“瞧什麼呢?”
說罷,撿起掉落的面具又重新戴好,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怪道能将母親的計劃攪得天翻地覆!”
“果真厲害!”
她話音落下,手快速覆蓋上石壁上凸起的一塊,随着她用力按下,石道之中響起機關轉動齒輪的聲音。
宛姑娘笑意盈盈,眼底卻滿是狡黠。
中計了,司遙心道不好!
果不其然,從天而降一個巨大的黑色牢籠,碰的一聲砸在地上,将兩人籠罩。
宛姑娘笑的得意,此時,她的身後打開一道石門,轉身便要離開,司遙摸出一張符,瞧準時機,快速朝宛姑娘背後丢去。
那符紙輕飄飄地貼在宛姑娘的後面,打了個卷兒,頃刻間化成一張小小的紙人,捉迷藏似的往其腰間躲,頃刻間消失不見。
四周安靜下來,司遙這才細細查看這牢籠,通體漆黑,隐隐散發着陰冷的氣息,看起來十分堅固。
“是千年寒鐵牢!”山塵背靠在牢籠上,定定地瞧着司遙。
司遙扭頭看他:“能否破開?”
山塵沒有說話。
司遙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走到山塵身邊,擡起手正欲拍他的臂膀:“盯着我瞧什麼?”
山塵抓住她的手腕,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手背,半晌:“疼嗎?”
聲音略帶沙啞。
司遙看了看手背,答非所問:“你還沒回答我。”
“千年寒鐵,無堅不摧,别想了。”山塵從懷中摸出一塊雪白的手帕,将司遙的手拿起,小心翼翼地擦掉手背上的細沙,待收好帕子,便席地而坐,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司遙盯着他的臉瞧了半晌,而後索性于山塵旁邊坐下,閉目養神,方才她于宛姑娘身後貼了紙人,隻希望這紙人伶俐些,能找到張均平。
片刻後,山塵睜開眼睛,側過頭,目光于司遙臉上流連。
兩人于寒鐵牢籠中待了一整夜。
次日,司遙搖頭晃腦,“生雖不同寝,但死竟同穴!”繼而拍了拍山塵的肩膀,“有美同死,兄倍感榮幸否?”
山塵面無表情地拂開司遙搭在肩膀的手。
半注香後,山塵從地上站起身,輕聲道:“有人來了。”
司遙疑惑,隻見黑暗之中來了個蒙面黑衣人,手中提着劍,腰間别着一塊腰牌,上面隽刻三個字:柳懷宗。
他走到牢籠邊,看見山塵便單膝跪地:“留聲見過山主!”
山塵擡手,李留聲站起身來,不敢擡頭,他從腰間摸出一把黑色的鑰匙,隻聽咔哒一聲,那寒鐵牢籠猛然收了回去。
“留聲來遲,請山主責罰!”李留聲再次跪地。
“起來說話!”
李留聲起身,這才擡眼看山塵,當他的目光落在司遙臉上的瞬間,眼睛眯了眯,而後又不動聲色地移開。
“可有線索?”山塵問。
李留聲停頓片刻:“回山主,屬下暗中探查多次,并未發現蹤迹!”
山塵神色淡淡:“既如此,便無需再查,我已有别的對策!”
李留聲拱手:“屬下以山主馬首是瞻!”
司遙挑眉,她原道山塵隻是柳懷宗弟子,現下看來,并非如此。
柳懷宗坐落于京都日溪山,山塵既為山主,他才是柳懷宗真正的主事人。
小小年紀,有此成就,前途無量!
“想說什麼?”山塵見司遙發怔。
“在想你考慮得如何了,師父我可一直等着你呢!”
山塵沉默,片刻後:“還真是執着!”
司遙哼笑一聲,視線卻與跟在山塵身後的李留聲碰了個正着,李留聲并未移開目光,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司遙。
司遙皺了皺眉頭,此人瞧她的眼神頗為耐人尋味。且目光陰鸷,周身血氣濃重,必是個陰狠手辣的主。
山塵瞧着四周詭異布局,輕歎:“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