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遙想了一會兒:“面,行嗎?”
山塵點頭。
司遙站起身去了廚房,屋子一下安靜下來,山塵重新閉上眼睛,聲線冷淡:“出來罷!”
桌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背影,李留聲對着山塵行了禮:“山主。”
山塵眼睛都睜開:“你于鯉州逗留數日,可是有要事要說?”
“屬下的确有要事相禀!”李留聲猶豫片刻,繼而道,“山主可曾查過司姑娘?”
山塵睜開眼睛,側過臉瞧着李留聲,一言不發。
李留聲蓦地單膝下跪:“屬下未得山主命令,豈敢擅自探查?”
山塵的目光依舊冰冷冷的。
李留聲沉聲道:“此事屬下不敢不報,那司姑娘乃是故人之女····”
半注香後,司遙端着湯面走了進來,将面放在桌上,吹吹被燙地發紅的手指:“能下地嗎?”
半晌沒有回話,司遙不解地看向山塵,山塵已坐起身,背靠床頭,目光略微空洞,司遙很少看見他這樣,她走到山塵面前,用手揮了揮。
山塵的目光逐漸聚攏,一瞬不瞬地盯着司遙。
司遙被他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用手背拍了拍山塵的手臂:“發什麼愣,面好了。”
見山塵還是不為所動,她沉默了片刻:“不是還要我喂你吧?”
司遙起身走回桌面,将面端起來,她絞起一筷子面條,吹了吹遞到山塵唇邊:“吃啊。”
山塵張嘴。
一頓飯下來,山塵皆心不在焉,司遙拿起空碗正要離開,山塵叫住了她。
司遙看着他,山塵目光閃了閃:“無事。”繼而又道,“多謝!”
下午,細猴腳步匆忙,面色焦急地來尋司遙。
“了不得,了不得!”
“宋娘子的屍體又不見了!”
“什麼?”司遙眨眨眼,“關山動作這麼快?”
細猴急地抹着臉上不斷冒出來的汗珠,顧不得思考司遙話中的含義:“可不是?今早頭兒跟胖魚出發去錦城時特意來義莊瞧過,人就好好地躺在棺材裡,午間我就吃了頓午飯,回來時,棺材裡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人?”
“這可如何是好?頭兒臨走前特意囑咐我一定看好宋娘子的屍體,可我卻····”
“他等不及了!”山塵從負手從房内走了出來, “黎十娘這幾日便要動身回江北。”
山塵換了一身衣裳,白色金邊的,身後并未背着天命,整個人看起來貴不可言。
司遙皺眉:“你怎麼起來了?”
山塵于石桌旁落座,兀自倒了一杯茶水:“我已大好,無礙!”
細猴見兩人神色平淡,仔細思量,似窺得什麼,一把抓住司遙的袖子:“好姐姐,咱們好歹知交一場,可得救救我!”
司遙拍拍他的肩膀:“你不必放在擔心,此事張均平心裡有譜,不會怪你的。”
見細猴還是想不通,司遙耐心道:“此事縣太爺心裡亦有數,連縣令都管不着,你一個小小的捕快如此憂心做什麼?”
“對了,南巷,梧桐胡同李嬸子家的二姑娘,如今及笄了罷,你瞧着如何?”
細猴漲紅了臉,嘟嘟囔囔不知說些什麼。
司遙笑了笑,語重心長:“你娘千求萬求,隻為求你娶到一門好媳婦兒,好歹把你塞進衙門了,你可争氣點啊!”
“行了,這事兒你别管了,張均平那兒我自會去說。”
細猴小媳婦似得同手同腳地出了院子。
“你跟張鋪頭關系不錯啊!”山塵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涼了。”
司遙揭開茶壺蓋瞧了一眼:“昨夜的茶水,可不得涼了?”
山塵手中的茶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關系嘛,也還說的過去。”司遙想了想,“他人不錯。”
“是麼。”山塵涼涼道,放下茶杯,起身回了屋子。
司遙收好石桌上的茶具,身後猛然出現一道殺氣,她快速側身躲過,隻見桌上的茶具皆被打碎,一隻暗器釘在石桌上,暗器上還有一封信。
司遙朝身後看了看,一片寂靜。
她拿起暗器,取下信,隻見信上寥寥數字,
紅楓林見——黎十娘。
司遙看着桌上破碎的茶具,咬牙道:“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