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索索的聲音在黑暗的地方讓人聽起來格外的膽寒。
同樣,伴随着淅淅索索的聲音的,還有鋪天蓋地的血腥氣。
倘若說白天的恐懼是能夠看得見摸得着的,處于黑暗中的他們,甚至無法依靠視覺去判斷眼前的危險在何處。
黑暗,是屬于危險的顔色。
等到那東西靠近沈鸢柊他們這裡的時候,沈鸢柊已經爬上了中鋪,那東西淅淅索索的在下鋪搜尋一番後離去。
奇怪的是,那東西也絲毫沒有爬上來的意圖。
但是看影子,那不知名的生物也不像是老鼠之類的小型生物,甚至在偶爾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的映照下,更像是一個人。
一個被打斷四肢,匍匐在地上的人。
等到那詭異的影子散去,四周有微弱的哭泣聲傳來,沈鸢柊揉着發脹的太陽穴。
看樣子,硬卧也沒有那麼安全,也不知道曲同塵那裡怎麼樣。
剛才的夢境在沈鸢柊的腦海裡回繞打轉,以及商止告訴自己的數字6和9的轉換。
商止雖然日常瘋瘋癫癫,但是和自己交代的事情,大部分和自己遭遇的困難是有關系的。
6?
9?
自己之前尋找卻一無所獲的車廂,之後想過相反卻去排查過的車廂,自己莫名的迷路。
這一切的一切全部湊在一起,仿佛有什麼就在那裡,伸手就可以取到,但是距離自己想要的,始終隔着一層薄薄的玻璃。
這樣想着,第二天的沈鸢柊眼下發青,看起來像是聊齋裡冒出來的女鬼。
當然,沈鸢子絕對不是最慘的,坐在硬座上的展羽,褲子變成了一條一條的,丐幫必備草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俞憶南是第一個毫不客氣笑出聲的人,展羽一張臉紅的像個番茄。
齊歸借着推眼鏡掩蓋自己眼神裡的笑意,姜語笑和言昕還算給面子,把頭擰到了一邊。
但是很明顯,大家一晚上過得都不怎麼輕松,尤其是曲同塵,眼角帶着被東西擦過的青紫色。
曲同塵發現沈鸢柊的眼神,把臉微微側向一邊,把傷擰在沈鸢柊看不見的角度。
沈鸢柊一邊心裡生氣,一邊覺得心疼,還是悄悄把自己兜裡帶着的藥讓蘇雲暖幫自己遞過去。
捏着沈鸢柊遞過來的藥,曲同塵耳尖微微冒紅,把藥膏珍而重之的握在手心。
對面的齊歸摸出自己的書,一副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展羽隻覺得自家老大萬年冰山融化,隻覺得自己牙又酸又疼。
落在沈鸢柊眼睛裡,就是展羽龇牙咧嘴的做鬼臉,然後就被身邊的齊歸一書拍在腦袋上:“安靜點。”
展羽迷惑的看着齊歸,一臉的你有病吧。
除去這些,大家交換了一下昨晚遇到的事情。
呆在硬坐的曲同塵和齊歸,在沈鸢柊他們離開後不久,硬座的車廂就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裡,同樣有看不清的東西伴随着黑暗襲來,由于視覺受到限制,躲避起來就很困難。
而且,在沈鸢柊他們離開後,乘務員再次提醒了曲同塵他們這個車廂,不願意離開的乘客。
“請保護好自己的車票。”
就在曲同塵他們被攻擊的時候,有不知名的小手摸進曲同塵和齊歸的口袋,想要摸走車票。
好在曲同塵和齊歸早有防備,但是有人的車票就被摸走了,比如之前的最前排的那位漢子。
再之後,丢失車票的人想要從别人手裡搶到車票,等乘務員來的時候,一樣順利通關。
沒有車票的人,隻是呆呆的看着乘務員,整齊的跟着乘務員離開,就再沒有回來過。
發現搶到别人的車票也可以,再後來,不隻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和小手,就連同樣屬于乘客的人,也是對手。
一時間,車廂變成了羅馬的鬥獸場,或者可以說是養蠱的盒子,所有人都隻想自己能夠活下去。
甚至可以說,“人”有的時候甚至比怪談更可怕。
聽完曲同塵他們昨晚的遭遇,沈鸢柊也沉默下來,這種自相殘殺,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有一天曙光小隊也陷入隻能活一個的絕境之中呢?
越出任務,這種恐懼感就會與日俱增,難不成自己有一天也會遇到明知渺那樣的情況?
越是想,就越是害怕,心裡的恐懼就越發明顯,沈鸢柊不由自主的抖了起來。
“阿鸢,你怎麼了?”坐在沈鸢柊身邊的蘇雲暖第一個發現沈鸢柊的情緒不對,扶住沈鸢柊的肩膀。
人的體溫傳來,沈鸢柊勉強笑了笑:“也許是昨晚沒睡好,沒事的。”
說着話,帶着人的體溫的外套遞了過來,被蘇雲暖直接拿起來裹在沈鸢柊的身上。
“阿鸢,你的臉色真的很難看,是不是昨晚着涼啦?”
不知道怎麼解釋,沈鸢柊隻能木木的點點頭。
低頭掃過一邊的座位号,之前去過的車廂号一瞬間劃過腦海,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