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荷是在這時候走到他面前,像撥開黑暗的耀眼聖光,溫暖明亮,他得以從絕望中悄悄喘息。
然後alpha清淡但擲地有聲的嗓音傳來:“能和裴先生結婚,是我的榮幸。”
不在意料範圍内的回複,幻夢般的窒息感更加強烈。
口腔内壁被咬破,血腥氣直沖大腦,落羽這才克制住眩暈的生理反應。
好想……
落羽大腦除了空白,就是月荷模糊如老舊像素照片的臉。
好想要她的信息素,想讓她尖銳的犬齒咬穿他的腺體,留下屬于她的标記。
不。落羽打住自己的遐思。
月荷上将,很抱歉,我成為您光明璀璨的前途中唯一的污點。
我對您的渴慕也如此肮髒不堪。
落羽眼角溢出淚水,羞愧和罪惡感同發熱期一起折磨着他。
白梅信息素屬于清淡系信息素,就算最濃烈的情況,聞起來也是偏淡雅的幽香。信息素釋放其實不能緩解多少他眼前的痛苦。
他軟着手臂撈過抑制劑,猛地紮在腺體上。
落羽提前口服過抑制劑,然而這次發熱反應劇烈,他不得不加大抑制劑的劑量。
上次已經額外使用兩管抑制劑了。
這次卻足足用了五隻,落羽被生理本能支配的腦袋才勉強清醒。
他快速喘着氣,調整紊亂的氣息,許久後,唇角才浮出微薄的笑意。
反應沒有完全消除,好在那股讓人招架不住的高熱浪潮過去了。
再忍一忍,下周就能去做手術。
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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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你睡了嗎?管家說你發熱期不舒服,我過來看看。”
月荷敲了敲門,門直接打開了。
白梅香傳來,比在樓下聞到的濃郁些,但不到刺鼻的程度。
月荷便以為落羽已經穩住了發熱期。
室内很安靜,或許在睡覺,她猜測。
月荷打算看他一眼确認後再走。
水藍色的絲綢床上,omega蜷縮着身體,烏發垂落。瓷白透明的皮膚染着情動的绯紅,自纖長的後頸蔓延沒入半敞的領口。
身上的襯衫已經汗濕,半透出精緻漂亮的蝴蝶骨。
聽到動靜,omega顫抖潮濕的長睫倏然上擡,烏黑水亮的眼仁滿是小獸受驚般的惶恐。
他抖着唇喊出“月荷上将”,要哭的無助神情。
月荷很自然解讀成落羽是出于求助,她記起落羽的年紀和這個年紀的omega發熱期會遇到的窘境。
“抱歉,我太粗心了。”她緩緩擦去落羽眼角的淚水,手心下的皮膚微微發燙,很柔軟濕潤的觸感,和omega此時給她的印象一樣。
落羽睫毛顫了顫,湧出更多的淚水,浸濕綿軟的枕頭,字不成句地喊她名字。
月荷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還能這麼婉轉動聽。
唔,真夠可憐的。
她記起慶功宴時的落羽,那時他倒沒像現在這樣哭,但不知為什麼,他那天在人群中絕望無措的模樣,讓她和今天一樣也覺得他好可憐。
明明世界上比他凄慘的多的是。為什麼她格外覺得他很可憐呢。
她同情心有點泛濫。
“别怕,我幫你。”月荷說着,将不斷留淚的可憐omega輕輕摟到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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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羽半張臉埋在枕頭裡,雪白的耳根透紅,玫瑰色的豐潤唇瓣抿成直線。
倘若不經意間吐出破碎的音調,便受驚地咬緊牙關。
愉悅和痛苦撕扯着他的大腦,纖長濃密的睫毛浸滿淚水,兜不下地自绯紅的眼尾滾落,纖長的天鵝頸繃成受不住的弧度。
“月荷上将。”
他嗓音嘶啞,一遍遍喊着身後人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得到安撫似的。
那人隻是加重了抓着他腳踝的力道。
落羽不知道幾點了,直覺應該很晚,月荷似乎還沒打算放過他。
而且他現在的狀态,似乎還不如連打五針抑制劑的時候。起碼那時他沒有像現在這樣,被信息素侵蝕的數次喪失理智,什麼都無法自控。
控制他的開關都掌握在月荷手裡。
鼻息間充斥着深海的氣味,白梅香早被沖淡的不知去處,一如他的現狀。
omega第一次并不适合太久,月荷似乎不知道,又或者她應當是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這個猜想讓落羽在羞恥和難忍中感到一絲安慰。
緊緊擁抱着他的人畢竟是月荷,讓他輾轉難眠日思夜想的暗戀對象。
在極度的滿足和歡愉中,落羽伸出無力的手臂,勾上女人的頸,意圖索取一個吻。
女人輕輕瞥開頭。
那一瞬間,空氣中的熱度冷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