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晚上的折騰,黎貝硬是将那條已然扭曲的右腿一點點連推拿帶正骨的歸于了原位。
可這也導緻她隻休息了不到三個小時。
所以一睜開眼,她臉上的黑眼圈又加深了一層。
“你醒了?”
黎貝雖然語氣中帶着疑問,可目光撇過去的時候卻是笃定這小子已經醒了。
隻不過她問完之後,這小子連個屁都沒放。
看着背對着她躺在那裝死的臭小子,黎貝也不客氣的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扔了過去。
她這個窩裡沒啥珍貴的東西,都是一些撿來用的破爛。
而她這随手一抓的東西,竟然是昨天被用來包裹營養液的破布?
打在小黑球的身上别說疼了,就是聲音都沒啥攻擊力,就是有一點不好——
味有點大。
她昨天晚上一定是嗅覺失靈了,不然她怎麼能允許這種東西放在她的身邊?
“小子,我知道你醒了,别給我裝睡,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黎貝的聲音剛落,在那裝死的小人立刻從一張木闆上爬了起來。
碰觸到她的目光,小黑球下意識的往後一縮——
“姐——”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點點的顫抖。
可下一秒——
“啪叽”一聲清脆的撞擊,被黎貝放在床頭當擺設的半個水晶球,瞬間就“壯烈”了。
雖然這東西是殘的,不過水晶球裡有一頭豹子的雕刻卻是保留完整的。
黎貝迷信的認為,這個豹子可以讓她一夜暴富,哪怕是在夜裡做夢呢。
可現在——
夢碎了。
一種不好的兆頭啊。
“姐,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小黑球被這聲音吓了一跳,再看旁邊已經碎成渣渣的水晶球,知道自己惹了禍的熊孩子,情緒瞬間就上頭了。
眼看着這眼淚就要掉下來,黎貝額角不受控制的突突跳了幾下,“嘟,你趕緊把嘴閉上,要是你敢哭,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小黑球的下巴一撅,硬生生的把自己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在眼眶裡晃蕩了兩圈,最後神奇的真給憋了回去。
其實這事還真不能怪小黑球。
黎貝的窩搭的是名副其實的“棚戶區”,沒有地基,沒有房梁,更别提可以遮風避寒的牆壁了。
簡單來說,這裡就是一個地窩子。屋頂是一張用破布拼湊而成的帳篷,中間立着一根用各種塑料垃圾捆成的棍子,這就是房梁。
面積捉襟見肘,不過好歹是個能讓她安心睡覺的地方。
至于床——
那就是一塊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整塊完整的木闆。
而且雖然黎貝在這過的窮,可一些小資情節還是有的。
床頭櫃,小桌子,一應的生活用品……還是被她七七八八的準備全了。其中有撿的,也有自己動手做的,反正生活自理能力,堪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典範。
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小窩除了床之外,基本沒什麼可以活動的地方。
就像小黑球這種“新手上路”,之前沒點攻略,那基本是哪哪都多出一個他,越是亂動毀的東西越多。
“咣當”又是一聲脆響,這回是旁邊黎貝用來放牙刷和水杯的長條木架也被弄翻了。
小黑球吓的又是一縮,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轉身要去彌補自己的失誤——
“别動。”
黎貝不得不大喊了一聲。
她這個窩就算再差,可現在她還沒打算把這裡變成墳墓。
小黑球聽見她的叫聲,身體瞬間就跟被定格了一樣僵在原地,害怕的朝她看了過去——
這次他真不是故意的。
真的。
黎貝額角青筋猛地跳了兩下,強忍着暴揍這小子一頓的沖動:“小子,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我,我,不是的,不是……”
小黑球想要讓出她的床,可這人一動,黎貝就不客氣的一把摁住了他右腿腳踝。
小黑球:“?”
黎貝盯着他惡狠狠地說道:“都說讓你别亂動,再說了,你要是殘了,豈不是要賴我一輩子。”
小黑球看着她的手,一動也不敢動了。
“姐,對,對不起。”
黎貝收回手,又瞟了一眼他的右腿,“先給我說清楚,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小黑球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我的腿怎麼了?”
“怎麼了?你自己不知道?昨天晚上的疼都忘了?”
一提這事,小黑球又緊張了起來,“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疼的。”
疼還有故意的?
黎貝眼角微眯:這小子怕不是個傻子吧?
“你的腿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不說就滾。”
小黑球唯一的要求就是能跟姐姐在一起,自然不敢不回答,他雙手交握在一起,沾滿泥的指甲用力地摳着手背,“他們……他們都說……我,我會變成怪物。”
“怪物?”黎貝對這個詞不是很理解。
“嗯,他們說正常的人身體不會變成這樣。姐,我會變成怪物嗎?”
問她嗎?
黎貝心中哀歎:天知道。
不過看小黑球這模樣,恐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麼病?
“會。”黎貝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如果你敢變成怪物,我就一刀砍死你。”
小黑球的脊背立刻又往後縮了縮。
“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昨天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打架不好,這個姐姐教過他,小黑球一臉急切的解釋道:“我,我是跟别人打過架,但是,是他們想要搶我的東西,所以,所以才動手的。”
“搶你東西?”黎貝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那些營養液,“是這個?”
小黑球看了一眼,怯生生的點了點頭,“就是這個,那是我找到的,可他們卻想半路劫走,所以我才跟他們打起來。”
“你打赢了他們?”
不然他是怎麼抱着這些營養液來送給她的?
小黑球氣餒的回答:“沒有。不過他們驚動了管理員,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