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夥計的身影依次從茶館大門魚貫而出,俯身打開吉普車後座門,表情恭敬。
“小三爺,沈小姐,請。”
吳邪對他二叔算是怕了,他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貳京,馬上擋在沈冉面前,開口拒絕。
“不用了,我有車,直接就能帶冉冉回去。”
貳京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視線又看向沈冉。
沈冉也沒什麼想法,自然也是擺手拒絕。
貳京看上去并不意外,躬身點了點頭,手一揮,領着幾個夥計又回了茶館。
“吳邪,我們走吧。”
吳邪愣了一下,連忙鑽進車子發動引擎,“好好好,我們快走,誰知道我二叔等會兒是不是又心血來潮,有别的什麼想法。”
吳邪又悶悶地說了他二叔幾句,沈冉坐在副駕駛上,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模樣,笑了一下,輕聲道。
“二爺挺關心你的,吳邪。”
這話說得不假,她相信今天這一出,吳二爺早就預料到了。
他算得很準,不僅她的反應了如指掌,還能給出合作這一個方案,更甚,也清楚她話裡的漏洞。
他冷靜精明,看着溫言和氣,實則卻隻對吳邪這個侄子十分關愛。
沈冉看得很真,今天談話的這一切,從頭到尾,二爺的目的隻是想讓吳邪在這個局裡安好。
吳邪撓撓頭,讪讪地笑了。
“……我都知道,隻是我二叔他确實挺吓人的,冉冉你不知道,我二叔他以前冷臉的樣子,連我三叔都怕呢……”
是嗎?
沈冉望向車窗外,茶館已經被甩在了身後,陽光下,二樓窗邊隐約透出一個人的身影。
沈冉知道,那是吳二爺。
她暗歎一聲,從今天起,在明面上,她算是跟吳家綁在一起了。
沈冉收回視線,眸光微閃。
之後的局勢或許會發生變化,而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個“它”。
……
之後的日子按部就班地進行,沈冉照例開店,偶爾也會跟吳邪出去,或是照舊在西湖邊散步,或是在書店或者吳山居閑待。
日子看似稀疏平常,沈冉卻深知隐藏在下面的波濤暗湧。
好在目前吳邪還沒有收到其他消息,還是那個吳山居奸商小老闆,每天樂滋滋地跟小夥計王盟鬥智鬥勇。
二爺有時會聯系她,讓她過去探查記憶,但很可惜,都沒有發現它的蹤迹。
日子一天天過去,到了冬日。
最近吳邪似乎也很忙,兩人也有好幾天沒見面了。
沈冉也沒注意,她此刻正用攝神取念吸取記憶。
茶館地下的一間暗室裡。
黑暗籠罩着不大的空間,昏暗的藍色光芒照亮角落裡,緊張的氣氛蔓延。
一個男人嘴巴裡塞着破布,被綁在椅子上,額頭青筋盡顯,鼻間呼出大口的空氣。
全身上下不停顫抖,頭不受控制地往後揚,眼神卻一直看着對面的女人,瞳孔放大縮小,看上去很是痛苦。
貳京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卻還是暗暗驚奇。
目光盯着女人手裡的木棍躲閃不定,這個東西,他之前看沈冉用過。
隻用這麼一指,不論看似再堅定的人都會發出痛苦的嘶叫,探尋出最深的秘密。
貳京不寒而栗,目光不動聲色地移向對面的男人,沒發出任何聲響。
藍光消失的瞬間,男人無力地縮在椅子上,頭垂下的瞬間,大汗淋漓下的眼睛惡狠狠地盯着女人。
這個女人,正是沈冉。
“沈小姐,怎麼樣?”
貳京收回視線,急切地問沈冉,“有什麼迹象嗎?”
“嗚嗚——”
椅子上的男人瘋狂地掙紮,眼神惡毒地看着沈冉,觸及她手中的魔杖時,驚恐不定地又收了回去。
沈冉收回魔杖,看了一眼男人,臉色有些難看,點了點頭。
“是它的人。”
話音剛落,背後的鐵門唰地打開,一道聲音響起。
“你這妮子,現在有發現了?”
二爺走進暗室,看了看椅子上不斷掙紮的男人,眼神裡滿是冰冷,“是它的人?”
“貳京,給我查查他的背景,到底是誰塞進來的。”
二爺的語氣冰冷,口吻中透着堅決。
“是,二爺!”
貳京明白二爺的意思,好不容易查到了蛛絲馬迹,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他看向椅子上奄奄一息的男人,這是下面的一個叫王三的夥計。
他被發現是個意外,二爺之前已經撤除了之前調查沈冉的人。
但後面重整夥計的時候,貳京卻發現其中一個夥計有意無意地在關注沈冉的動向。
每次沈冉來茶館時,王三都會出現在必經之路上。
兩人并沒有接觸,王三的行為不多加關注,也根本看不出什麼。
沈冉猜想,或許是它發現了她的存在,并且想要了解更多信息。
畢竟她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實在是太可疑了。
對于九門來說,她是可疑的,相反,對于它來說,沈冉的出現同樣疑點重重。
這個王三或許也是它發出來的一個誘餌。
一個判斷她能力和背景的誘餌。
二爺看了一眼沈冉,“看出什麼來了嗎?”
沈冉回想起剛剛不斷閃過的那些記憶,目光冰冷。
“他,是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