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相柳隻覺得自己是九個腦袋都喝醉了,才會答應幫玟小六去問這蠱術的相關事宜。
隻是畢竟已經答應了,總歸需要知道個結果。相柳思來想去,還是去了離戎老伯的驢肉館。
離戎老伯也是許久沒見過相柳了,先是給他端了碗驢肉,坐到他對面,問了句:“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有些事,想問問你。”相柳喝了口湯,直接道出此行目的。
離戎老伯倒是有些意外,隻道是:“這得是什麼事兒,需要你來問我?”
“我記得,你對蠱術有些了解。”相柳并未繞彎子,直接就問。
離戎老伯愣了一下,下意識回道:“蠱這東西,玄之又玄。你為何突然問起?有人對你用蠱?”
“不是,我有一個朋友,他之前救過一個阿婆,機緣巧合得了蠱蟲。之前為保命,他把蠱下到了一個人身上。他隻知道那蠱蟲會讓雙方痛感共通,如今想解蠱,他卻不懂蠱。”相柳盡量精簡地陳述。
離戎老伯沉默許久,腦中閃過若幹思緒,最後長歎一聲道:“可以痛感共通的,我隻聽過一種,叫情蠱。”
“那是九黎的女子專門養來下給情郎的,可算是現今蠱術之最。有情人種情蠱,無情人種絕命蠱。若如你所言,暫時隻有痛感共通的作用,那大概是因為中蠱雙方之間的情意,并非男情女愛。”
“情蠱或許有解法,但那是九黎秘而不傳之術。我們普通人是解不了的,隻能趁蠱蟲還未完全與中蠱者融合時,轉移到真正與其中一方有情之人的身上。”
說到這裡,離戎老伯若有所感,猛地擡頭看着相柳:“你是九命相柳,你命是有九條,心卻隻有一顆。這心一旦給出去,可就收不回來了……”
相柳聽完這些話,沉默着離開了院子,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離戎老伯恍惚間,似乎看見了那對有情人,他隻希望相柳不會踏上那樣一條路……
三日後,玟小六本想走進酒鋪買酒,回家和老木一起大醉一場。隻是還未走進去,就看見塗山璟跟在自己身後。
他其實不太懂,自己已經那般正式地拒絕過塗山璟,為何他卻可以繼續時刻跟着自己,恨不得讓清水鎮的人都知道,有六哥出現的地方,必定也能找到他的身影呢。
這不,軒就拿了盤瓜子在嘴裡磕着,笑着打趣:“早就聽說青丘公子棋藝無雙,今兒既來了,和我手談一局?”
“不下,沒興趣。”塗山璟惜字如金,直接拒絕。
軒卻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對着玟小六道:“六哥,讓他和我下一局呗。今日剛開的桑葚酒,你免費喝。”
“可别,我急着聽石先生講故事呢。”玟小六不接話茬,扔出銀子,提了兩壺酒就往石先生處去了。
軒看了看自家鋪子也沒多少人,索性跟着玟小六一道去聽書。塗山璟更是不必說,立刻就跟了上去。
三人相繼到時,白芷和阿姒竟也在。且瞧那模樣,兩人茶都喝了幾杯了。玟小六雖不好意思麻煩白芷給自己解蠱,可自從那贈藥之情後,他與二人也親近了許多。
玟小六嘿嘿一笑,上前坐到了白芷對面,道是:“拼個桌?”
“嘗嘗,街口剛買的桃花酥。”白芷把桌上的一碟糕點往玟小六身前推了推,應下他的拼桌請求。
玟小六也不客氣,拿了塊桃花酥就開始吃。一邊吃,他還一邊把兩壺酒放到桌上,道是:“聽故事配酒,最合适不過了。”
軒左右看了看,端着自己拿在手上的那碟瓜子也湊過去,滿臉笑意道是:“這都客滿了,也讓我拼個桌呗。”
“自便。”白芷倒是不算熱情,卻也沒拒絕軒。
塗山璟默默跟着,坐到了軒的身側,眼神時不時看向玟小六。
石先生看人來了不少,一拍驚堂木,開始講那防風氏的故事。
衆人酒過三巡,石先生的故事,也說到了防風意映近年不常出現在大荒的這段。就在此刻,突然出現了一隊人馬,竟能與靜夜出現在清水鎮時氣勢大差不差。打馬走過,行人皆是忍不住駐足。
軒默默放下手中的桃花酥,頗有深意地看了眼塗山璟。軒輕咳一聲,吸引了幾人的視線後,又開始展露他在找妹妹這件事以外的其他事情上,到底是有多火眼金睛。
隻聽軒道:“石先生啊,倒像是嘴巴開過光似的。這不,說誰來誰呢。剛那馬車上的弓箭,大家看到了吧?”
“看到了,那是什麼族徽标記嗎?”看沒人搭理軒,玟小六不願看哥哥尴尬,隻能随便接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