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的父親，埃佩斯隻有他這麼一個孩子。

對此，阿賽洛刻薄的評價，壞事做多了的人是會遭到報應的，理查德就是他的報應，聽說理查德先天不足，自生下來就瘦弱的像隻沒有毛的老鼠，幾乎都快要沒有呼吸。

是埃佩斯讓人一直用體溫溫暖着他，一點一點用金屬勺子盛放着牛乳，強行塞到理查德的口中，一點點将他慢慢地救活，理查德稍微長大一些後，埃佩斯驚訝地發現，理查德說話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正常人，這時候，埃佩斯才反應過來，理查德的先天不足，不僅僅體現在孱弱的身體上，更體現在頭腦方面，他天生大腦就不夠聰明，做什麼都慢人一步。

理查德确實被養地很好，硬生生從一副孱弱的模樣，被養到足足有兩個阿賽洛那樣重。

阿賽洛為他倒了一杯茶水，又遞上一塊甜膩的蛋糕，理查德拒絕了那杯紅茶，選擇了加了白糖和蜂蜜的牛乳，卻對那塊甜到過分的蛋糕贊不絕口。

“這塊蛋糕和我經常吃得差不多，”理查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直線，“要是再加一些蜂蜜就更好了。”

阿賽洛客氣地說：“等我們下次見面，我會替你專門準備一份合你胃口的點心。”

理查德笑起來的樣子忍不住讓阿賽洛作嘔，胃裡翻江倒海，她借着手帕擦拭嘴角的功夫，壓抑着惡心感，理查德臉上堆滿了肥肉，當他試圖做什麼表情的時候，臉上那些柔軟的肉就堆疊在一起，阿賽洛甚至無法看清理查德臉上的五官，就像是一座會移動的肉山。

阿賽洛深深地吸氣，不斷地在心中勸自己忍耐，理查德點頭道：“沒關系，下次我請你吧！我爸爸說了，我們是一定會結婚的，他還說，當初沒有他在你父親耳邊說了你的很多好話，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苟延殘喘。”

阿賽洛在一旁靜靜地聆聽着，試探道：“那我們之間的關系，都得由你父親作主嗎？那你呢？你難道心中就沒有任何被控制的厭煩嗎？”

理查德歪着腦袋道：“是的，我都聽我爸爸的，從小我都是這麼過來的，我爸爸說過，全世界隻有他不會害我，還說，隻要有他在，我這輩子都不用擔心。”

阿賽洛沉默地低着頭，胃裡那種翻江倒海般的感覺稍微好了一些。

在理查德的身上，阿賽洛奇迹般地看到了他們之間有着一些微妙的相似之處，比方說，出生時同樣孱弱的身體，可是因為各種的巧合因素，他們走向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阿賽洛道：“你父親對你真好。”

理查德提起這個就異常興奮，他連自己最愛的小蛋糕都不吃了，自顧自地說：“他确實對我好極了，我小時候不愛吃飯，他就讓我坐在他的膝蓋上，将攪爛成糊糊的食物喂給我，我不會識字，他就一點一點，極為細緻地教我。”

阿賽洛無法控制心中的那些惡意，道：“難道你就不怕有一天你的父親也會仍下你嗎？”

理查德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他說：“不會的，絕對不會，爸爸曾經跟我說過，這個世界上誰都會欺負我，就他不會，因為他在我身上灌注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以及金錢，如果放棄我，他之前所有的花費都會打水漂的，人是善變的，但是他為我付出的那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

阿賽洛震驚于理查德竟然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一番話，她忍不住詢問：“這應該不是你能想出來的話吧！又是你爹說的？”

理查德默認。

阿賽洛心緒複雜，她不知不覺有些羨慕理查德，至少埃佩斯會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并且真心實意地幫扶他。

埃佩斯一個如此狡猾的利己主義者，竟然會在理查德面前，坦誠地剖析自己，而不是花言巧語地糊弄——埃佩斯是可以這樣做的，他顯然很擅長這些，可他卻沒有。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惡人的真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