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埃佩斯交談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感覺到難受,簡直是讓人從心底裡毛骨悚然。
阿賽洛還在細細品味着他說過的那些話,她思考了很久,字字句句都被反複咀嚼,阿賽洛無法通過已知的信息去判定埃佩斯的野心,但她知道,埃佩斯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一定在暗處藏了些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阿賽洛想了一會兒後也就沒了興趣。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打算去做。
阿賽洛不經意間地歪了歪頭,她又看到了窗外的大樹上站着一隻烏鴉,應該還是上一隻,阿賽洛能察覺出烏鴉全部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如此專注……以及深情。
很難想象,一隻烏鴉而已,竟然能有這樣靈性的眼神。
但是阿賽洛很不喜歡,她總覺得有人在通過那隻烏鴉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阿賽洛主動找人将那隻烏鴉趕走了。
烏鴉匆忙逃竄,掉落了大片灰色的羽毛,在匆匆飛走之前,它還是不住地歪着頭,戀戀不舍地離開。
阿賽洛的雙腳不受控制的朝外走去,她以為地面上應該散落着烏鴉的羽毛,剛才那隻烏鴉掙紮地那麼劇烈,阿賽洛親眼看着粗重的木棍朝着烏鴉身上捶打,烏鴉掙紮着,羽毛一片片從它的身上掉落。
可是現在……
阿賽洛看着地面,光潔,隻有濕潤的泥土。
阿賽洛擡頭,剛好看到了烏鴉的羽毛是如何消失的——還有一片羽毛存在着,可也快要沒了,羽毛一點一點化作星光,徹底融入到了周圍的環境中,阿賽洛下意識想要伸手去觸碰,卻隻觸摸到了一點熱意,那是羽毛燃燒後留下的最後一點存在的痕迹。
阿賽洛先是呆愣了片刻,最後才回過神來,她不該趕走那隻烏鴉的,她竟然試圖将威脅自己的存在趕走,而不是徹底讓其消失。
阿賽洛直愣愣地發呆,看着烏鴉存在的最後痕迹徹底消失不見。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阿賽洛在睡夢中也見到了那隻烏鴉,她有着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它銜着阿賽洛,不知道飛去何方。
高空的失重感讓阿賽洛猛然驚醒,她徹底無法入眠了,隻能被迫趴在床上,看着天色一點一點轉明,看着那輪太陽,阿賽洛又想到了阿波羅,她隻在半夜見到過阿波羅的存在,可是阿波羅似乎卻對她所有的行蹤了然于心。
一點都不誇張,有時候連阿賽洛都會忍不住猜想其中的緣由,最後,她隻能将其歸結于這可能是神明特有的能力。
阿賽洛将自己收拾妥當,來到了教堂,祭司已經做好了準備,她在等待前來禱告的人。
祭司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頭發花白,臉上布滿了皺紋,可是卻十分的慈祥,她穿着專門用來禱告的禮服,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被布料遮擋上,冬天倒還好,夏天來了,不得捂起一身的疹子。
阿賽洛擡頭,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教堂裝飾華麗的屋頂,而是一座巨大的神像,神像高高在上,面部空白,他微微垂着頭,以主人的姿态看着地下忙忙碌碌的信仰者。
祭司為阿賽洛準備了牛乳和水果。
阿賽洛和祭司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談心,他們早就相識了,那個時候阿賽洛才剛剛回到皇宮,人微言輕,根本沒人來關注或是理睬她,阿賽洛經常饑一頓飽一頓,像條流浪的小狗一樣,不得不餓着肚子,尋找哪裡有可吃的食物。
雖然當初那些帶她回家的人承諾過,阿賽洛一定能過上很好的生活,他們會為什麼她準備好柔軟的衣服,會有吃不完的糖果點心。
阿賽洛滿心歡喜的來到這裡後,卻發現那些所謂的“大人”也是會騙人的,那些和夢境有關的,甜美的糖果阿賽洛并沒有得到,她反而更加迷茫,整日遊蕩,可是在大山裡遊蕩,阿賽洛運氣好的時候經常能采摘到很多甜美的果子,可是在這裡,阿賽洛經常空着肚子走出去,在空着肚子走回來。
阿賽洛實在是餓的不行了,最後沒辦法,在饑餓的催促下,将手伸向了石像面前供奉着的各種糕點,水果,它們大多形态完好。上午剛出爐,下午就供奉在了石像面前。
阿賽洛學着其他人的模樣祭拜的時候,眼睛并不似他人那樣恭敬的低着,她能聞到屬于糕點糖果甜美的香氣,于是她時不時地瞟着那些貢品,心中幻想着如果能一口一口地将其吞入腹中,自己會是多麼愉悅,那種被食物撐地腹中微脹感,她自從來到這裡後就再也沒有體會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