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早已經看透了阿賽洛的本質,她生來就是如此,總是能用最楚楚動人的外表,和最淩厲的手段,去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也很清楚,阿賽洛并不滿意當下失去自由的生活,面對赫菲斯托斯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阿賽洛打算借此輕松地抛下自己……甚至,像她這樣的人,願意來到這裡,目的怕是也不單純。
阿波羅似笑非笑地說,“赫菲斯托斯,我可以給你價值不菲的珍珠寶石,也可以将這份承諾繼續保留……赫菲斯托斯,為了一個虛榮的女孩,你也太浪費了。”
赫菲斯托斯冷硬地說,“浪不浪費,也不是你說了算了,而且,用一隻烏鴉來監視一個什麼都沒有女孩,未免也太下作了,你說阿賽洛虛榮,可是在我看來,她值得,甚至我還非常高興,無論處在怎樣的境地中,她仍舊保持着一顆向上的心。”
阿波羅的心緒非常複雜,複雜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時自己牽起的嘴角,是在嘲諷赫菲斯托斯的天真,看到了他必然會被阿賽洛玩弄的結局,還是因為,自己産生了一種他必然會因此失去什麼的挫敗。
可他為什麼要産生這種無厘頭的想法?
被玩弄的人是赫菲斯托斯,這個從剛生下來就被親生母親抛棄的孩子,長相醜陋,看着吧!阿賽洛必然會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赫菲斯托斯,雖然你弄傷了我的烏鴉,但我還是願意幫幫你,阿賽洛并不是個好女孩,你也曾經被最親近的人抛棄過,在你還在襁褓的時候……”阿波羅假惺惺地說,“我怕你會受到傷害。”
阿賽洛的眼中充滿了疑惑,“傷害?什麼傷害?”
阿波羅道,“你不知道嗎?也是,如果我是他,我也不願意将這段并不美好的經曆告訴一個陌生人,人之常情吧。”
阿波羅一句話非常成功地内涵了兩個人。
正當他抱着玩味的心态,看着故事接下去該怎樣發展的時候,沒想到阿賽洛卻順手握住了赫菲斯托斯的手,“别聽他瞎說,我不在乎你是個怎樣的人,曾經有過怎樣的故事,我隻在乎你現在對我是不是很好。”
阿賽洛也從阿波羅的口中,以及赫菲斯托斯的反應裡大概得知了他之前的經曆,她倒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她隻是靈敏地抓住了赫菲斯托斯的在意和脆弱,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一個極好的,能徹底攻下赫菲斯托斯心理防備的機會,她就像是一條聞到血腥味的,餓了很久的野獸,忍不住躍躍欲試起來。
阿賽洛毫不猶豫地戳穿了阿波羅的卑劣心思,“阿波羅說這些的原因,隻是為了挑撥我和你之間的關系,你可千萬别被影響,對我而言,我隻在乎當下,你以為的那些黑曆史,那些被人嫌棄過的經曆,隻會讓我越來越心疼你。”
阿賽洛又強調,“赫菲斯托斯,我心疼你。”
其實,赫菲斯托斯對那些事情早已釋懷,他認為,命運會将什麼帶離他地生命,同樣也會将什麼東西帶來填補他生命的空缺,更何況,他也會用自己的方式反擊。
他被迫在人間流浪,他被迫忍受饑餓和孤獨,可是在一次長久的昏迷過後,再一睜眼,他就看到了身邊蹲着一個穿着華麗的少女,她就像是一塊蓬松的草莓蛋糕,脖頸間帶着一串小小的珍珠項鍊,她眼眸明亮,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她就用輕快的口吻說道,“是我救了你,因此,你以後就是我的人啦!”
赫菲斯托斯答應了她的要求,跟着她走出了沙灘,那女孩問了他的名字,卻執意不告訴他,赫菲斯托斯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叫做阿賽洛。
他看見,那女孩赤着腳,踩着沙子往前走,從赫菲斯托斯的角度可以看到,女孩圓潤的腳後跟。
赫菲斯托斯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很不合時宜的看法——她簡直就是個天使。
可是随着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赫菲斯托斯無奈地認清楚了一個本質——阿賽洛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樣無害。
可是那又怎樣呢?
赫菲斯托斯依然堅定的認為,阿賽洛是個長着黑色羽毛的天使。
而現在,天使握住了自己的手。
赫菲斯托斯簡直在一瞬間忘記了呼吸,他鄭重的承諾,“阿賽洛,我會一直對你好的。”
阿波羅的視線凝聚在兩個人相握的手上,氣地咬牙切齒,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抱着要氣死那兩人的目的,可是現在,他們卻如此親密的站在一起。
他簡直想要徑直走過去,将兩個人強行分開,可是,阿波羅到底以怎樣的身份去進行這一切呢?
阿波羅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兩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