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也得練一下字,不能總靠着女兒。
至于賈赦和賈政。
不好意思,史苗信不過。
小賈敏幹勁很足。
活動了一下手腕。
“好嘞!”
……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那麼長的篇幅,字迹要求工整,小賈敏抄錯了好幾次,才抄出來一份。
剛開始自信滿滿的小丫頭現在很挫敗,看着自己的傑作,不是很滿意。
“我再抄一份!”
史苗心疼的揉着賈敏的小胳膊小腿。
“我瞧着已經很好了,我家丫頭的字寫得多好看。”
賈敏還是不滿意,撅着小嘴埋進被子裡。
要強的她自己和自己置氣。
“不好。”
賈敏年紀小又嬌養,天不怕地不怕。
沒意識到這個東西要給皇帝看,将來又會掀起多大波浪。
她滿腦子隻想着和小楷較勁,沒有心理負擔。
史苗把賈敏抄的那一份和賈敬的原本對照。
隻要皇帝沒有閑到拿着放大鏡一個一個來找茬,看不出多大問題。
史苗很滿意。
賈赦一被叫回來,史苗封好折子,讓賈敬遞上去。
賈敬以為榮國府遞上去的是他拟的那一份,了結一件大事,心理略放松。
不想同僚專門來找他,詢問榮國府向聖上辭京一事。
他才知道請安折子被掉包了。
幹這事的,隻能是那一位。
當即風風火火來找史苗。
正好史苗聽幾個姑娘回話,大家都在。
就算不湊巧,姑娘們不在跟前,史苗也要把人都集齊的。
賈敬一進屋,賈赦、賈政也就罷了,四個姑娘也齊齊坐站起來見禮。
看賈敬的臉色,史苗就猜得到,東府大爺不想在女孩兒跟前講那件事。
賈敬這人脾性。
冷,透到骨子裡的冷。
大概小時候棍棒挨得太多,已經被培養成标準家族機器。
往後他萬事不管出家修仙。
賈母心疼惜春報過來養,沒見賈敬問過一句。
惜春的冷情冷性,有在環境自保的緣故,估計也有遺傳。
賈敬連兒子賈珍都不疼,更不會把榮國府幾個丫頭放在眼裡。
在他心裡,要嫁出去的姑娘都不算賈家人,甚至比不上潑出去的水。
史苗在賈敬的眼神裡看到鄙夷。
賈敬看不上的何止這幾個丫頭?
知道她在折子上動手腳,心裡指不定已經罵過千萬遍無知婦人。
史苗淡淡道:“說吧,都是一家子,沒什麼姑娘們不能聽的。”
賈敬臉色很差,聲音又冷又硬:“那份請安折子,是什麼意思?”
史苗坦然:“就是那個意思。”
“你叔叔沒了,兩個兄弟也不知事,早前我就夢見過你叔叔好幾次,他讓我們回金陵避一避。”
賈敬看見對方的态度,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以前賈代化就提過兩府要低調行事,然後子孫讀書上進為重。
可也不需要直接滾回金陵。
史苗神情坦然,煞有介事,不像說謊的樣子。
賈敬又不能真自己也去陰曹地府問賈代善真假。
他心底埋怨嬸娘不和人商量一二。
凝重的氛圍,讓幾個孩子大氣兒也不敢喘。
尤其賈赦和賈政,聽見要回金陵,臉都慘白慘白。
賈敬不得不和史苗說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嬸娘,須知回去容易,再想進來,那就難了。”
史苗接下來的話真真是要把賈敬氣得當場升天。
史苗一臉無所謂:“那又如何,若你兩個兄弟有能耐,自然能回來。”
賈敬心頭一梗。
要不是看在同族,榮國府這一位輩分又大,還是婦道人家,賈敬真想當場開罵。
以為賈赦和賈政兩個有多大本事?
能靠祖蔭在京城立足就偷着樂吧!
史苗懶得關心賈敬的小心髒受不受得了。
能養出賈珍那種兒子,估計承受能力不會弱。
史苗冷笑:“我知道你雖然叫我一聲嬸娘,卻看不上我一個婦道人家見識短淺。”
“無論如何我要帶着他們回金陵去。”
賈敬聽見這話,心底嗤笑,嬸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她目光短淺。
史苗圖窮匕見,算是劇透一點點。
“哪怕有一日太子壞事,如今聖上還在壯年,諸如某些親王之流,大肆攬才,聖上不瞎不聾,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句話指向性很明顯,正中賈敬謀劃之事。
他剛剛就打算,請那位王爺美言幾句,讓宮裡駁回嬸娘荒唐的請求。
理由很充分。
國公爺剛死,讓人妻兒老小回祖籍,說出去顯得皇家不善。
賈敬不由審視一回。
榮國府忽然起這念頭,嬸娘是不是得了史家的指點?
太子身體欠安,義忠王有意拉攏,史家那邊卻一直沒有表示。
賈敬怔忪時,史苗冷冷橫兩個兒子一眼。
語氣及其嚴厲:“你們若舍不下京城花花世界,留在這裡與你哥哥一處也使得。”
母親是有讀心術嗎?!
賈赦吓得跌跪下來。
“孩兒不敢,孩兒必要侍奉母親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