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完全封閉的道路中央。
五條悟單膝蹲在路邊還算完整的一塊水泥闆上,手搭在膝蓋處,面上神色可以說成是冷凝。
站在五條悟身後,專屬于他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面色忐忑。
這麼嚴肅的五條先生,他還是第一次見。
放眼四周,整條路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切割開來,可以想象當時如果在現場,那将會是怎樣讓人感到震驚的攻擊。
這種攻擊所産生的力量,精準性以及殘留下來的恐怖咒力殘穢,在他的印象裡,一般的特級咒靈無法造成如此強大的殘穢殘留。
難道是……那位傳說中已經叛逃了的特級詛咒師,所操控的咒靈造成的嗎?!
能看穿人心般,五條悟仿佛聽到了伊地知潔高的腦中思想,緩緩開口提醒:“伊地知,别想些其他的。”
這件事跟傑沒有關系。
“是!”伊地知潔高一整個立正身體。
六眼将眼前被切割開來的道路上面留下的咒力殘穢分析殆盡,五條悟問:“在監控裡傷到的那些市民,有派人去調查過嗎?”
“有的。”
打開手上的文件,伊地知潔高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盡職盡責:“所有受傷市民的資料都已經調查完成,願意配合調查的大部分人是這樣說的‘當時隻是覺得腦子一黑,醒來後就躺在地上了’,‘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哎?手臂被切掉?是什麼冷笑話嗎?’以及‘你是說我經曆過瀕死?!别胡說了,那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鬼魂嗎!’等等完全沒有受傷或者死亡記憶的回答。”
“洗掉了那些人受傷、瀕死的記憶啊。”望着眼前的地面,五條悟不禁有些感慨:“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瞬間救活這麼多人比反轉術式的功率還要大,真是想要當場見識一下。”
“事情,越來越值得期待了。”
“五條先生?”伊地知潔高突然意識到:“難道說,連您的【六眼】也無法看出對方的蹤迹嗎?”
能夠逃過五條先生六眼勘測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誰造成攻擊的倒是看出來了。”五條悟站起身。
高大的身軀沖天白發下被繃帶束縛的雙眼,一股莫名的壓力彌散開來。
在伊地知潔高緊張的神情下,他擡手将縛住眼睛的白色繃帶解下。
一圈圈的柔軟布條垂落下來,沖天的白發散落在眼角眉梢,随着最後的遮掩落下,展露出的是一雙如天空透徹清潤的眼眸。
仿佛映襯着漫天的繁星,整個宇宙蘊含其中,眼底是在陽光下破碎冰湖散發出的光,美麗的震撼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蒼天之瞳!
【六眼】。
能夠看穿一切術式,對咒力進行精準操控的眼睛。
指着自己的這雙眼睛,五條悟意味不明的說:“看出了攻擊者,救人的家夥卻是個做好事不想留名的謙虛之輩。”
“對方刻意抹除了一切殘留的微小痕迹,就算是六眼,在什麼都沒留下的情況下,也隻能是睜眼瞎。”
說着他歎了口氣,感慨道:“還真是大事件呢大事件。”
“這件事要是說出去了,那些高高在上隻知道陳規舊調的家夥們恐怕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吧。”
“不,更可能是展露出醜陋嘴臉的下達殺令。”
看着咒術界的最強沉浸其中的自言自語,伊地知潔高越發的摸不着頭腦,秉承着不懂就問的原則,他舉手:“那個,五條先生?”
從自言自語中抽離,五條悟看向伊地知潔高:“什麼?”
“攻擊者是何人?”
“——兩面宿傩。”
伊地知潔高:“……”
伊地知潔高:“欸?哎~?诶?!!!”
“兩面宿傩、詛咒之王?您是在說詛咒之王嗎?!怎麼可能啊!那可是死了千年隻留下20根手指的存在啊!更何況他的手指對人體來說含有劇毒,無法【受肉】的話,他根本活不過來的吧!難道說是變成咒靈形态了嗎?!”
被工作折磨成社畜,一向平淡的伊地知潔高陷入震驚,處在推斷再反駁的自言自語中,随即大膽的向前幾步,擡頭直視最強的眼睛:“五條先生,如果是詛咒之王的話,他又是以什麼樣的姿态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又為什麼要攻擊這裡?”
他打心底裡還是不想相信的,但這種判斷是五條悟說出來的。
那就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不知道。”回答的十分果斷,将額前發絲捋起,特制的白繃帶一圈一圈纏繞住眼睛,五條悟粉潤的唇微勾:“不管他是受肉還是通過什麼别的手段出現,唯一能夠給出我們答案的,恐怕隻有那位小姐了。”
五條悟遞給身邊的輔助監督一張照片:“伊地知,調查出這個人的資料。”
伊地知潔高接過,照片明顯是從監控畫面上截取的,為了讓人物更加的清晰,除了她之外她身邊的一切都做了模糊處理。
是一位很漂亮的女性。
感覺是五條先生會喜歡的類型。
“伊地知。”是五條悟略帶提醒的聲音。
“是!”伊地知潔高心中一緊:“我一定盡快調查到!”
……
吃完午飯的中午是悠閑的午睡時間。
但是宅子裡太空曠了。
躺在榻榻米上,的場靜和睜着眼睛望着天花闆。
一點聲音都沒有,靜的要死。
以往小妖怪們吵鬧的聲音沒有了。
在她昏昏欲睡時,會給她吹安眠曲吹錯成哀曲,不去自己的床上睡,非要擠到她床上鬧騰到再把小玉招過來,變成大狐狸全都要擠在一起睡的搗蛋鬼們全都不在。
隻剩下她一個人。
哦,還有一個淨不幹人事的家夥。
看着突然出現在身旁,用四隻眼俯視她的兩面宿傩,的場靜和問:“有事?”
沒事回去午睡去!
老突然吓人!跟個鬼似的。
“出門。”兩面宿傩直言。
“出去幹嘛?被虐嗎?”的場靜和用被子蒙住頭,聲音悶悶的:“我才不要。”
然後就被一雙大手連人帶被子的揪起來了。
被子落地,被兩面宿傩揪着領子,的場靜和對上他的眼睛:“喂,你非得這樣逼我嗎?”
連個懷念以前美好時光的午覺都睡不安穩。
再這樣,她要炸啦!
“我要試探一下這個世界。”一把将她抗在肩頭,兩面宿傩就要帶她出門。
一直待在院子裡,對如今的世界一無所知,兩面宿傩決定出門試探一下這個世界咒術師們的實力。
“哪有你這麼強迫人的啊!頂到胃……要吐了!yue……真的要吐了啊混蛋!”
的場靜和開始掙紮,實在是兩面宿傩肩頭的肌肉太鼓,剛好頂到她的肚子,一陣的被外力攻擊到的嘔吐感當即到達喉嚨。
“吵死了。”兩面宿傩嫌她煩。
的場靜和暴躁:“都說了要吐了怎麼能不吵!趕快把我放下來!!”
正當她手腳并用的掙紮,兩面宿傩給了她屁股一巴掌時。
門鈴響了。
兩面宿傩視線移到院子大門處,微微狹眸。
能夠感覺到,站在門外的家夥是人類的氣息。
由于背對着大門,什麼都看不到,的場靜和當即雙手撐在兩面宿傩的肩膀,由被他扛着的姿勢變為被他單手抱着,過高的高度與因為變故看過來的猩紅眼睛對上。
她氣憤:“你占我便宜?!”
臭流氓就該剁手!
被他單手托臀抱着的女人,面頰不知是因為氣的還是被咯肚子原因浮現绯紅霞色,一雙翦水秋瞳瞪着他,裡面的情緒鮮活又亮眼。
這家夥終于讓他感覺到有點活人的樣子了。
對于她的指責,兩面宿傩無所謂的掏掏耳朵:“都說你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