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兩個晚上,沐寒終于确定了這一點。
隻是這孩子開始懂事了,不想家裡再花錢操心,所以學會騙人了。
今日白天沐寒拿出個玉瓶,從裡面取了粒雪白的丹丸,偷偷給小姑娘當糖丸吃了。
安神香丸。
這還是仙門大選那次意外裡,吳長老給她的。
但這藥隻吃一兩個是治标不治本,長期吃的話,吃個百來個能把這夢魇的毛病治好,但繞不開羅大伯娘她們。
小姑娘驚醒後裝熟睡的本事已經很高超了,夢呓也沒有了,要是她不配合,羅大伯娘她們也沒法知道她病還很嚴重。
總歸還得找個能更快治本的法子。
沐寒現在開爐煉丹,就是在踐行這個法子。
一枚二階的丹藥就能解決問題。
次日沐寒又出門了,香香在家,帶着妹妹在家門口裡外、附近玩鬧,沐寒順勢就把孩子招呼過來,一人塞了個“糖丸”。
給嬌嬌的是真糖丸,沐寒拿一階的甜味靈草漿和的,給香香的就是藥了。
沐寒心裡有些忐忑。
不是針對藥效,而是針對味道。
這糖丸配方沐寒大改過了,原本一股藥味掩都掩不住,現在她往裡邊摻了能安神還帶甜味香氣的成分,删了一樣藥味很重的輔藥。
藥效是沒問題的,但甜味其實不能完全把藥味蓋住。
沐寒想到前面幾個月香香估計沒少吃藥,怕她仍能從裡面吃出不對勁來。
小姑娘拿了那丸子,眼睛盯着沐寒臉看,想都沒想就把藥丸嚼吃下肚了,眼神裡竟有些依賴和期待。
沐寒蓦然覺得,小姑娘或許已經發現了。
希望能管用吧。
沐寒擡手揉揉小姑娘發頂。
小姑娘看着她,冷不丁忽然問了一句:“姨,他們都說你現在身負神力,那那個神力,我能練出來嗎?”
瞪着沒到她腰高,表情異常認真的小姑娘,沐寒傻眼了。
次日,看見院裡多了個軟乎乎不丁點大,卻說是要和他一起練功的小姑娘,須齊如遭雷擊。
發現須齊也傻眼了,沐寒心裡徹底舒服了。
羅香香睡不好覺是因為驚吓,而驚吓來源于心病。
小姑娘想自己掌握力量,沐寒對此有些驚異,又十分贊賞,羅春生夫妻倆對此也沒什麼意見,畢竟香香丢過一回,若不是運氣實在好,他們就真的沒了一個孩子。
“我感覺這孩子特别和我眼緣。”沐寒抱着嬌嬌,看着香香,跟伯賞如是說。
而在這時,村子裡對沐寒的流言的離譜,也達到了一個頂峰。
說閑話的人或是出于醒悟,或是出于懼怕,大多都不敢再胡說了,隻剩零星三兩個見不得人好的,越說越起勁。
說須沐寒被山裡的精怪附身了,才有這麼大力氣,你看她一個生人在村裡這麼些天,哪家狗看見她敢叫喚?須沐寶和張繡竹,還有那個雇工,狗都吓唬過多少回了,可偏偏就不敢在她跟前起刺。
她連須秀林的靈都沒有守呢,可見早被不幹不淨的東西換了芯子了。
沐寒不想冒犯村裡居住的老人們,神識幾乎從不放出來,更不會往人家裡去,隻那兩天觀察香香小姑娘是個例外。
但光靠一雙耳朵,她這聽力也足夠把村裡的事情聽個一清二楚了。
沐寒心裡有了數,夜裡空手沾着井水往那幾家門上畫了報應符,次日一早果然有了成效,村裡安靜了,但也更熱鬧了。
安靜是有的人不得不閉嘴了,熱鬧是家家戶戶出門碰上面了都要議論幾句這事。
那亂講閑話的幾個人,嘴裡都生了膿瘡,張口便惡臭撲鼻,連吃飯都很困難。
其中有人不止自己生了這見不得人的惡疾,家裡還莫名死了牲口或者壞了家具塌了屋頂,破了财。
沐寒知道的時候頗為意外。
報應符報應符,做了什麼壞事,便受什麼惡果。
破财了的,這怕不是偷雞摸狗的事情沒少做。
她覺着村子裡好像還沒有這樣的人家,因為無論是小時還是近幾天,都沒聽人談論過财物丢失的事情。
巧的是羅金全家也在其列。
他家裡父母一邊不認賬,一邊也希冀能讓所有人認為此事與羅金全無關;在聽說村裡荒誕的傳聞後,他爺奶想起那天爆竹驚馬時沐寒也在,就添油加醋說馬是被沐寒這個妖怪驚着了。
沐寒知道了,自然也在他家門上畫了符。
他家驢今天早上就被發現死了,牛也病病歪歪的。
香香說這件事的時候特别高興。
羅金全和她都姓羅沒錯,但她心裡肯定更偏向做生意忙得暈頭轉向都不忘帶着她到處求醫的舅爺。
何況她跟着須盛年跑了這一路,心裡比很多七八歲的孩子都曉事了,知道那天羅金全幹的事情有多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