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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沒想到。畢竟不是我自己身上的東西,加上事發突然,我有些慌了。
“很長時間内都沒想到這東西。”這算是搪塞,但一開始,陣法剛露出提前爆炸的苗頭的時候,沐寒确實是慌了。
雖然她逃跑的時候準備還算周全,但她心裡是有些亂了分寸的。
行動上也該受了不少影響,變得沒那麼仔細、小心。不然最開始那個築基四層的修士,應當不至于當場就發現她的存在。
而其他人這一邊……幾位男修士去搞朱砂或者見成的水銀了,收獲似乎不錯;而在靳文新元白鶴帶着造化谷的修士回來以後,一行人碰頭,決定另尋地方落腳。
沐寒想到的事情,旁人也都想到了。
如今人越來越多,這其中還有從東宋一方救出來的人,為主人家的安全考量的話,他們已經不适合再借住在潘姐這裡了。
“我們在西北部的山林裡找了處地方。”靳文新是專門留下等沐寒回來的,“離你關楚嘉的地方差出很遠——新抓那三個人被廢除修為後,我們把他們扔去和楚嘉一起了。
如果他們有把握脫身,臨走前江海平會帶上潘姐。
“如果你能把邊境的限制打開,咱們大概會靠元道友的傳送符脫身。打不開的話……那就隻能冒險闖陣了。”
“怎麼計劃又變了?”沐寒驚疑道:“之前不是打算,無論我能做到哪一步,隻要能找出穿越陣法的方法,咱們都靠飛行離開嗎?”
用傳送符,這是有更多的危險被發現了?
靳文新明白她在擔憂什麼,歎氣道:“沒有别的,沒打聽到。是造化谷的道友們……他們情況尚可,但又算不上很好。
“法器丹藥之類也都被人洗劫一空,禦器飛行需要的法器元道友那裡有不少盈餘,但他們如今的狀态……”
一旦遇見人堵截,風險太大。
沐寒經靳文新提醒,也想到了其間的隐患。
其實隻要能破開邊境的封鎖,把消息傳出去,再讓邪煉的陣法無法閉合循環,東宋内還能多安全三五日——即是東宋一方修補陣法的最快時間。
那陣法師或許是着急,或許是自負,也還可能是為了節省資源,愣是要用一整套陣法把一座國境線超六千裡的大國包圓。
他确實做到了,但這造成的的結果就是這陣法論起各方穩定性,在同階之中不堪一擊。
就如沐寒所預想,最多打開兩處豁口,整個東宋境内的邪煉便都無法進行。
牽一發而動全身,說的就是這種。
而這三五日的時間,足夠仙城仙門派人來應對此間變故。
造化谷的人大可以留在此處等待後面的轉機與救援。
這也是她想過的一條比較安全的活路。
但元白鶴那裡傳送符足夠,能帶走所有人,沐寒的想法便不必說出來了。
比起大家一起走,她的想法風險還是大了點。
“我之前說需要水銀——”
“找了,隻是量不很多。”靳文新知道沐寒要水銀是要破壞民衆與陣法的聯系,拖慢甚至是廢掉國内陣紋的喚醒速度,談到這裡也是表情嚴肅:“這裡雖然臨近仙城,但民間高階修士還是不多,且水銀這東西是劇毒,縱是煉氣大圓滿的修士,一個大意也會栽在這上頭,煉制這東西倒賣的修士不多,所以我們從東宋民間,并沒有弄到多少。
“江道友他們覺得量太少了,轉頭尋朱砂自制了一些。”
沐寒雖提了水銀,但她心裡卻還在想暮江跟她弟弟的事情,據她所知,在造化谷修士裡,這姐弟倆是被那抽取氣息活脈的陣法禍害得最狠的。
聽了靳文新的回答,她心思才徹底回轉到水銀、以及破壞陣法上。
“數目不多?”
“大概,稱得上很少。”靳文新想着那些工事的規模,想着那些四散到東宋各地的民衆,再想大家勉強搜集到的水銀,越想越覺得希望渺茫:
“不過若接下來還是沒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們做,那數目應當還可翻一番。咱們現在的水銀來路,主要就是靠自己提煉了。”
靳文新說得嚴峻,但沐寒看到他們收來的水銀後,還是被吓了一跳:“這些夠了!太夠了!”
她對着同門道:“你們别再煉了——用不了這麼多!”
沐寒所說的,需要大量的水銀,其意大概是,需要五六萬斤。
看着多,但堆在一起也不過是兩三個普通水缸的大小。
但栾止一遞過來的儲物容器裡,粗粗一看,那水銀都夠灌滿關着造化谷修士的那座宮殿了。
“這些水銀都是你們自己提煉的?”
“差不多,買是沒買着多少的。正好我知道一處朱砂礦,帶大家偷采了一些朱砂回來。”江海平解釋道。
倘若邊境上的禁制破不開,那想救東宋的凡人——至少讓他們别第一天就全死在陣法中——就全着落在水銀上了。
這是一條給東宋千萬凡人的活路,而他們現在也沒有更多的事情能做,便盡力多收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