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馨看看沐寒,看看這方圓幾百裡内僅剩的一處陣術留痕,并沒有幹涉。
他從空中落下來,随意找了塊地方閉目打坐。
沐寒忙碌間留意到他的動作,心中一發笃定,蓬煌此回派出處理東宋變故的力量,定然比她設想的要大出很多。
就是不知道,這位師叔是否對她有什麼意見……
沐寒直覺大局已定,幹脆不自己瞎琢磨了:“蒼歌,東宋現在是什麼情況?蓬煌中心往這邊來了多少人?”
“所有人都很好,隻有你可能會倒黴的情況。”伯賞涼飕飕地紮了沐寒一句,不等沐寒問這倒黴二字是從何談起,便就着其他的問題把這話題略過了:
“禁制外面的人知道裡邊要做什麼,但不能确認裡邊情況。前兩年,因為你在明奕身上動的手腳,劍派派人去查大逄國。
“查的結果就是大逄國内曾最多有三個金丹邪修同時駐留——”
“啊?仨?”沐寒這還是頭一回聽到大逄國那邊的比較細節的情況。
“金丹邪修這麼容易培養了嗎?”
伯賞擡擡手,沒回答這個問題:“因着這個前例在,東宋本身又比大逄國還要略強盛一些,你們的人吃不準東宋國内的情況。
“以防萬一——現今,東宋境内有七個蓬煌一方的金丹修士,邊境上還有五個。
“當然,來的人分屬好幾個勢力,陣法大師也沒那麼多,隻有一個,”伯賞擡了下自己右手的食指,像是比劃數目,又像是隔空虛指塔外的姜唯馨:
“還是剛剛到的。□□階的陣法師倒是有四個。”
姜唯馨算是臨時調來的。
本來,預備破陣的那些修士,沒人指望他今天就能到。
——而蓬煌一方,也沒想到東宋是選在今晚動手。
将一切收在眼底的伯賞,隻覺今天半夜這個時間十分奇妙。
東宋定在今晚動手。
沐寒考慮到,她破陣需要準備東西,要耗費時間,同時她還想給平民争取一些時間,所以把搗亂闖陣的時間,特意定在了東宋開啟邪煉陣法的半個時辰前。
畢竟,同樣是需要五天修複,卡着這個時間搞破壞,那東宋就是封國三十五天,動手早一天,東宋少封閉一天,平民等待救援的時間就少一天,蓬煌一方集結力量的時間也少一天。
而蓬煌派來解決東宋問題的修士,在不知東宋何時開啟邪煉,也不知東宋境内有沐寒等一幹人等在醞釀破陣的情況下,也誤打誤撞選擇了在今晚亥時正強破禁制陣法。
看來今晚格外地吉利,是個百年不遇的良辰吉時。
“江兄元寶那邊,很順利地和外援的人接上頭了?”
“是很順利。”
沐寒很會挑陣法的薄弱節點。
她看上的地方,蓬煌高階陣法師也看上了。
江海平等人剛破開禁制,就和外面預備動手的人打了個照面。
更巧合的是,他們碰見的人中,就有造化谷的築基中高層。
“那真好。”沐寒感慨道。
她和伯賞聊天,聊得久了,走神得就有些過于明顯了。
姜唯馨像是在修煉,又像是閉目養神,但他很可能從沒有放松對沐寒的關注。
沐寒放在外界的注意力明顯削弱以後,他便睜開眼,身形一閃挪動到沐寒身邊。
沐寒目前的走神情況,是真的很嚴重了。
姜唯馨出現在身周五步以内,她沒有任何反應,還向伯賞提出了新的問題:
“剛剛要殺我的那個人是哪兒來的?是邪修嗎?是巽丘的嗎?”
那種被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機包裹的感覺,十分難受,且想起來就讓人汗毛倒豎。
“邪修,而且是你們蓬煌内養出來的邪修。
“他身上的靈力氣息,和你們蓬煌十萬大山内的一處靈脈是一緻的。”
伯賞照實回答,也不提醒沐寒姜唯馨過來了的事情。
“集中。用心些。
“抹消時,廢紋不一定無害。”
姜院首的聲音,在離她耳朵非常近的地方響了起來。
沐寒被驚得手上一抖。
此時她手中握着的,是從巽丘修士手裡繳獲的最後一支完好的陣法筆。
本來就用着不趁手,她驚吓間手上靈力又不穩,于是姜唯馨就見自己一句話落地,面前的築基修士手裡的引靈筆直接炸了。
這一瞬間,姜唯馨頭回理解了趙慢的郁悶。
“怎麼停下來了?”幾息過去,沐寒還是沒有繼續:“哪兒看不懂了?”
姜唯馨皺皺眉。
他感覺地上目前的陣紋,應該沒超出這個築基修士的能力範疇。
雖然對于劍派裡什麼時候多出來了這麼一個,四階或者五階的陣法師,他是完全沒有印象的。
不過要是有疑難處,似乎也不奇怪,這裡的陣紋畢竟摻了一些邪紋進去,正道陣法師知識面不夠廣的話,确實看不明白,處理費力。
沐寒隻覺尴尬這個詞的形容能力太弱,已經無法表述她的心情了。
“這,是我沒引靈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