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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姜唯馨的能力,不用引靈筆就抹消這些陣紋,并不難。
引靈筆不過是錦上添花。
但沐寒陣術上動手的能力,和地面上的殘紋的等階,大體是持平的,甚至殘紋的等級還要高一些。
這種情況下,不用引靈筆,用不了陣法墨水,想做事就很困難了。
效率會十分低下。
“引靈筆?”
“是,沒有了。”
在放倒那兩個巽丘陣法師之前,沐寒身上的引靈筆,從沒有過超過三根的時候。
那倆陣法師身上倒是一人六七支築基級引靈筆,按理來說能用很久。
奈何構造、使用方式均與蓬煌這邊的有差别,沐寒用着不順手,損毀得飛快。
光是沐寒破壞宮殿陣法的那天,繳來的筆就報廢了一半。
姜唯馨剛剛就發現沐寒拿的筆不是蓬煌這邊常用的。
且用得也不熟練。
他本以為這其中有别的原因。
比如熟練一下不同種類的陣法用筆的使用方法。
等現在聽見實話,他覺得,半個時辰前的自己,大概是白高興了。
“你身上沒有備用的筆?”
“沒了。”
“沒有還是沒了?”
“……沒有。”四階的筆本來就一支。
姜唯馨這回半天沒說話。
再說話就是:
“學陣法幾年了?”
“十……十二三年了?”
這個答案出乎姜唯馨預料。
沐寒不知道姜唯馨為何問這些。
但她忍不住想:
我是不是不能繼續抹消陣紋了?
畢竟筆都沒了。
有點可惜。
抹消這些陣紋,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吃透新陣紋的過程。
姜唯馨停頓一會兒,好像是在從自己的儲物容器裡找東西,片刻後他拿出一支黑沉沉的引靈筆:“用這個。”
這是讓沐寒繼續自己抹消陣紋的意思了。
“謝過師叔。”沐寒謝過姜唯馨,将筆接過來,發現是支五階的筆。
筆頭略有些磨損,但無傷大雅,筆身的器紋翻新重繪過,而重繪之後,這支筆應該就沒怎麼再被使用過了。
大概可以算作是□□成新。
多半是姜院首以前用的。
姜唯馨聽見她道謝,點點頭,又兩步移遠了打坐去了。
沐寒看他走遠,雖知道以修士的神識,離遠離近都沒什麼區别,身上還是放松了一些。
她停止了那些暫時無用的遐想,專心對付附近幾十丈内的殘紋去了。
姜院首都把自己的引靈筆借給她了,又明擺着是一副等她的作态,她也不好意思再分神關注其他。
安全了就是安全了,事情全都處理完,一切塵埃落定,她有的是時間去找伯賞打聽。
伯賞看見沐寒老實了,笑笑,抽了幾張紙出來,又開始寫寫畫畫了。
隻不過這一回,他寫出來的東西,細看便全是植物或者金石類藥材的名字了。
精力集中以後,沐寒做事的效率是十分高的。
天色微亮,現在是六月,算來大約四更天剛過的時候,她把姜唯馨留給她的那片陣紋清幹淨了。
姜唯馨在她快做完時便再度起身了。
他果真是一直在關注沐寒手下的進展的。
他走近看着沐寒把最後幾條廢紋清理掉,開口問的卻是幾乎不相幹的話:
“東北方二百餘裡外那處聚氣池,一絲人氣兒沒攢下,看陣紋殘餘裡,有水銀的氣息痕迹。
“是你做的?”
他語調很平淡,仿佛隻是好奇。
但其實,他必然已經确定,那就是沐寒的手筆了。
有些東西在内行人眼中是瞞不住的。
就像沐寒一眼就能确認,關押造化谷衆人的宮殿裡的陣法,和包圍了整個東宋邊境的禁制套陣,是出自一人之手。
就像奪舍曲易的萬徹,拿“新東西”出來時,隻敢拿曲易留下的“殘次品”。
沐寒點頭。
她直覺姜院首這麼問,背後好像不是件好事。
她忽然想起了伯賞那句“倒黴”。
她都忘問了,倒黴是哪兒來的?
“怎麼想的?”
姜院首像是那種對方說出的每一句話他都會仔細思索,自己要說的每一句話在出口前也都會仔細斟酌的人。
兩人的每一回對話中間,都會停頓很久。
沐寒心裡不好的預感更重了:“那些地方浸染了活人的氣息,靠着氣息與東宋普通民衆相連,我想将這連接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