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琅喝完甜湯,折騰了一天,也實在是累了,讓張鐵伺候着洗漱後很快就睡熟了。
睡得迷迷糊糊,他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嗓子眼好像被什麼堵住,硬生生被憋醒了,一睜眼想大口呼吸,才發覺自己嘴裡塞着東西。
他剛想動,發覺自己動不了,還是卧在床上的姿勢,可身上卻被五花大綁,麻繩捆在他胳膊上的麻癢感令人後背生寒。
“嗚、嗚嗚……”聞琅轉着腦袋,在床上撲通起來,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這是侯府,誰敢如此對他?
他渾身都被捆得死死的,就一隻右手稍微能動,他費力拍了拍床沿,想發出動靜引起張鐵的注意。
可屋子裡太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倒是屋外的大雨聲清晰可聞,這場雨下了真久啊,像是要把定都給淹了。
聞琅後背疼,膝蓋也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被捆成粽子的自己翻了過來,可翻過來看見的那一幕,險些将他吓暈過去。
聞琅房中夜裡也會點燈,擺在角落,不至于大亮,但能看清楚屋内模樣,以免他半夜起床小解摔傷。
所以借着燭火,一眼就瞧見在八仙桌旁坐着的聞翊,他手中漫不經心的把玩着一把匕首,窗外轟鳴的閃電透過紗窗,銀白色的光芒映在刀鋒上,襯出冷涔涔的寒意。
聞琅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怎麼會?聞翊怎麼會在這裡?
他拿着刀做什麼?整個世賢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死人嗎?
張鐵!張鐵!聞琅想喊叫,然而他的嘴巴被塞了麻布,緊得都要呼吸不過來了,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
“醒了。”聞翊坐了許久,“你睡的倒舒服。”
聞姝疼得睡着還在冒冷汗,吓得發起高熱,聞琅這個罪魁禍首倒好,舒舒服服的,把人綁了好半天才醒來。
“嗚……”聞琅瞪着眼睛,費勁擡起那隻被綁得更松點的右手,想把嘴裡塞的麻布取下,可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就像是計算好了,讓他懷着希望又很快絕望。
“别費功夫了,你最好老實點,否則他就是你的下場。”聞翊點了點下巴示意門邊。
聞琅顫巍巍地看過去,隻見張鐵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吓得他不敢再亂動。
聞翊站了起來,拍着手中的匕首,慢慢走近。
聞琅瘋狂搖頭,想往後挪,掙紮時麻繩碰到了後背的傷口,疼得他面容扭曲。
“别過來!别殺我!我什麼都給你,你别殺我!”聞琅這時是真的怕了,什麼面子,什麼嫡出庶出,這些都不重要了,他隻想求饒,但他的嘴被堵住了,他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哭。
“啧,我還什麼都沒幹呢,你哭什麼?”聞翊冷笑着,“一會有你哭的時候。”
冰涼的刀鋒貼上了聞琅的面頰,從眼尾慢慢地下滑,最終落在脖頸處,聞琅連滑動喉嚨都不敢了,生怕下一秒鋒利的刀刃割斷脖頸。
聞琅哀求地望着聞翊,仿佛雨夜一隻被人遺棄的家犬,卻沒讓聞翊有絲毫的心軟。
“你說,要是我一刀下去,明早被人發現時,你的血能不能流幹?”聞翊的語氣很輕,可卻帶着狠戾的殘忍,簡直是索命的閻王。
聞琅吓得心跳聲都要停止了,他後悔了,他不該招惹聞翊這個瘋子!
聞翊勾了下嘴角,冷目灼灼,“你也會後悔啊?把人往下推的時候你怎麼不後悔?你明明有機會拉住她,你為什麼不救她?”
聞琅想辯解,想求饒,然而聞翊沒給他機會,刀刃頂着他的肌膚,猶如毒蛇的尖牙,他一動都不敢動。
蓦地,空氣中傳來一股騷味,聞琅竟被吓尿了。
聞翊嫌棄地皺眉,“白天不是還讓我等着嗎?怎麼,我來了不高興?”
聞琅又怕又臊,哪裡受過這般恥辱,恨不得暈過去。
“放心,我尚在孝期,不宜見血,”匕首下滑,蛇攀岩到了聞琅的右手,聞翊将刀尖下壓,堪堪要刺破那層皮膚,“我隻要你也嘗嘗疼痛的滋味。”
聞琅幾乎要将眼淚哭幹,臉色比雪還白,他已經感受到了刀尖的冰冷,隻需要再一點微末的力度,鮮血就會噴湧而出。
聞翊收起匕首,握住他的右手,反過來狠狠地一折。
聞琅的右手以扭曲的角度歪了過去,他仿佛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疼出一身冷汗,眼前發白,要昏死過去了。
“記住,你的脖頸先存着,往後再敢碰聞姝一根頭發,我就讓你這個侯府嫡子去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