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聞姝不僅僅身量、姿色見長,連脾氣也見長,看起來還是柔柔弱弱的樣子,嘴皮子卻尖利了起來,再不是七年前那個任由她打罵的聞姝,聞婉越發讨厭她了。
聞姝不耐煩見她這副炸毛的樣子,“五姐姐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聞姝說完帶着月露離去,留得聞婉在後邊跳腳,從前她不開口聞姝哪敢先走,越發沒将她放在眼裡了!
月露跟着聞姝走遠了幾步才道:“五姑娘真愛管閑事。”
四公子在府裡時,六姑娘還曉得收斂,四公子遊學後,仗着府裡沒人給姑娘撐腰,五姑娘就越發放肆。
“别搭理她,也相處不了幾年。”兩人都到了嫁齡,出閣之後,聞姝和聞婉不會再有什麼來往。
月露心想也是,笑着說:“難得侯夫人要帶姑娘赴宴,姑娘可得好生打扮,如今柳家正當紅,想必邀請了不少人。”
柳大人雖隻是個工部侍郎,但其女入宮不足一年就被冊為淑妃,還有了身孕,皇上子嗣不多,柳淑妃如今很得皇上寵愛,柳家也就水漲船高,在定都顯赫起來。
聞姝卻搖了搖頭,“低調些為好,定都貴女那樣多,哪輪得着我出風頭,不出錯就行。”
她深知這樣的宴會出風頭不是好事,她想尋個好親事,還得靠永平侯,或者祖母也行。
想到這,聞姝又說,“再去給祖母請安吧。”
禮多人不怪,無人替她籌謀,她就得自己多上心,女子嫁人猶如新生,若選的人家不好,她這輩子都得受苦。
在慶和院外便聽得有人交談的聲音,走得近了,才發覺姑母江夫人來了,瞥見坐在江夫人身邊的江允淮,聞姝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她來得不是時候,頓時打了退堂鼓,可惜韓嬷嬷瞧見她,已經禀了老夫人,她隻能硬着頭皮往裡走。
“姝兒給祖母請安,見過姑母,表哥,”聞姝得體地行禮,笑說:“本想來陪祖母說說話,不承想姑母來了。”
老夫人發已全白,但精神尚好,招呼聞姝坐下,“端午将至,你姑母來送節禮。”
江夫人見着聞姝斂了笑容,挑剔地打量了眼,不鹹不淡地說:“小七這姿容,我着實沒見過第二個了。”
都說紅顔禍水,姿色過豔,不是安家之兆。
聞姝垂眸,不卑不亢地回:“姑母過譽,蒲草之姿,愧不敢當。”
“表妹過謙才是,我看那定都絕色慧祥縣主也比不得表妹。”自從聞姝入内視線就沒離開過的江允淮忽然開口。
江允淮這話一出,江夫人臉色沉了下來,瞪了江允淮一眼斥道:“住嘴,縣主之尊,豈是你可以妄加評測的!”
江允淮面色讪讪,沒說什麼,卻也沒收回打量聞姝的視線。
聞姝不喜這般放肆的目光,抿着嘴角,如坐針氈,實在不想久待,找了個借口離開,走前江夫人的臉色已算得上難看。
可走出去沒多久,就聽見身後傳來江允淮的聲音,“表妹留步。”
聞姝眼中劃過一抹倦色,但很快消逝,搭着月露的手,面色如常地轉身,“江公子還有事嗎?”
江允淮追到她跟前,眼神愈發肆無忌憚,“表妹怎得這樣生疏,咱們也有許久不曾見了。”
自從善習堂褚先生授課結束,江允淮回了家,除了逢年過節,也不便來侯府,想見聞姝一面更為難得,方才他還想着要怎麼才能見到聞姝呢。
聞姝與他沒什麼舊情可叙,直截了當地說:“我還有些事,若是江公子無事,我便先走了。”
“有,我有東西想送給你,”江允淮拿出背在身後手裡托着的錦盒,“這個,送給表妹。”
聞姝咽了咽喉,“無功不受祿,還是……”
她話沒說完,江允淮便急道:“不過是個小玩意,我給五表妹六表妹都送了,表妹便收下吧。”
“表妹若是不收,我可就要讓祖母轉交了。”江允淮也精明得很,知道哪裡是聞姝的命門。
聞姝無奈,隻得示意月露收下,“多謝江公子,那我便先回去了。”
見她收下,江允淮欣喜地笑,“好,表妹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