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們也是。”
“我不信,捉鬼就捉鬼,你們幹嘛住在鬼宅裡?我都看見了,這個嘴毒的——”
他說着,指了指浮雪,“都跑人家床上去了。我看你們是裝神弄鬼,把這裡當老巢了。”
雲輕捏了捏額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沒錢住客棧。”
“……啊?”他一下子無言以對了,一臉見到真鬼的表情。
“相信我,如果我們真是壞人,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
那人看着地上跪的彩衣美人,還能說什麼,連自己的法寶都給對方下跪了。這法寶多厲害他是有體會的,由此可見對方道行之高。
他于是點頭道:“你說得對。”說着用折扇一招,道了個“收”字,将彩衣美人收回扇中。他彎腰拾起劍收好,朝幾人抱拳道:“我叫程歲晏,方才實在魯莽,幾位見諒。”
“無妨,我們也有不妥之處。”
“是啊,你們真的很會罵人。”想到“鞋拔子精”,程歲晏的語氣還是有點傷心,摸了摸臉,小聲說,“我的臉沒那麼長吧。”
浮雪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那個,我叫浮雪。”
“我叫雲輕。”
“江白榆。”
程歲晏笑道:“咱們幾位真是不打不相識,既然你們沒錢住客棧,不如我請你們,就當賠不是了。”
浮雪問道:“不捉鬼啦?”
“不捉了,鬧這麼大,鬼都吓跑了,先回客棧歇息,明日再做計較。”
雲輕也不急這一時三刻,點頭笑道,“好啊。有夜宵嗎?”
“有有有,要什麼有什麼。”
——
他說要什麼有什麼,雲輕隻當誇大,直到真的來到客棧,她方才信了。
這客棧竟是整個廣陵城最大最好的客棧,名喚“仙都雲舍”。
這都後半夜了,客堂裡依舊燈火通明,香風陣陣,有不少夥計在值夜等貴客使喚。
借着客堂燭光,雲輕三人也終于看清程歲晏的相貌。
寬額廣頤,劍眉星目,英氣逼人,年歲應該同他們差不多,二十歲上下,眸光清澈明亮,看外表沒什麼心機。
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他背上那把重劍。
一般寶劍有挎在腰間的,有背在背上的,背着的都是單肩縛帶。
他這劍卻是雙肩縛帶,黑色皮質的帶子交叉緊緊地勒在胸前,可見這把劍的分量之重。
程歲晏見雲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劍,他大方地笑笑,解下劍往她手上一遞,“要看就看個夠。”
雲輕右手握住劍柄。劍柄寬長,适合手大的人,她握着有點别扭。
拔劍的過程也比較費勁,倒不是因為力氣不夠——力氣可以用修為彌補——而是,這把劍實在太長了,她的臂展不夠寬。
江白榆有點好笑地接住劍鞘,有他的幫忙,雲輕終于将這把大劍拔出來。
雲輕舞了兩下,感覺和舞鐵錘沒什麼區别了,她問道:“這把劍得有上百斤吧?”
程歲晏笑得張揚:“劍刃寬四寸,長四尺三寸,整把劍不算劍鞘合一百二十斤整。劍名,北海!”
浮雪張了張嘴,“這麼重嗎?你這相當于成天背着半扇豬出門啊,不累嗎?”
“為什麼累?”
一句話把浮雪問住了,她換了個問法:“你不覺得重嗎?”
程歲晏搖頭:“不會,太輕的劍我使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