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漆沒想到再次來到天極辰星教的宮殿,竟然會是跟厭一起的。
臨到進門時,他還特意朝牆上打量了一番,發現那副“多災多難”的星圖,并沒有被挂出來。
教衆在他身旁道:“那幅星圖已經無法用了,不過聽教司的意思,他似乎準備将你畫的星圖挂上去。”
戚明漆:???
好哇,原來我的東西被你們給偷了,害得我辛辛苦苦又返工一次!
教衆見他臉色不大好,補充一句:“這樣應該可以免遭厭殿下‘毒手’。”
戚明漆回頭朝厭望了一眼,忽然想起當初好像是他把厭引來的,否則那幅星圖應該也不會遭到厭的毒手……算了算了,就當代替這家夥賠償給天極辰星教的吧。
不過……戚明漆有些奇怪地比劃:你們居然認可我繪制的星圖?
厭走到他身邊,跟教衆翻譯:“他說你們拿了他的東西,必須給他加倍補償。”
戚明漆側身給了他一拳,怒目而視:我是這個意思嗎?
教衆連連點頭:“這是自然,如果教司真的不打算歸還星圖,必當奉上報酬。”
戚明漆急得連忙搖頭,又比劃:别聽他亂說,我沒打算要報酬。
厭瞥了一眼,忍笑道:“他說現在在我身邊吃好穿好,物質方面沒有什麼缺的,隻是看你們不順眼很久了,手癢想砸點東西玩玩。”
教衆沒吭聲,似乎被這個無理的要求整懵了。
厭又補充一句:“他讓我随便選……哎,你說,他這是不是在替出上次你們教司狀告我的氣呢?這麼寵着我怎麼了得,以後可是會把我寵壞的。”
戚明漆跳起來捂他的嘴,被厭順手抱住了。
厭偏過頭,察覺到教衆黑袍下的目光在注視他們,接着繼續道:“你們也不用太羨慕我,其實我也不太容易,看我這兒臉上……”
他指着自己那張俊臉上突兀的抓痕,跟炫耀殊榮似的:“這就是代價。”
戚明漆在厭手背上恨恨地咬了一口,然後将人往宮殿内部拖,不讓他繼續在這裡丢人現眼。
在那片模拟星辰軌迹而成的星空下站了一會兒,教司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開門見山地朝戚明漆道:“坐下,我先看看你的嗓子。”
暗淡光線下,戚明漆看見他指間捏着針,忍不住收緊攥着厭的手指。
為什麼!又要紮針!
厭似乎察覺到什麼,偏過頭問:“什麼針?先給我來一針。”
教司向他們展示針上的刻紋,拒絕道:“不行,這針很特殊,隻能給他用。”
戚明漆隻得坐下來,眼見着教司将幾枚針刺入他臉側、脖頸不同的地方。
“試試說話,”教司低聲道,“不要說太多,一個字的就行。”
戚明漆看了一眼旁邊,本來想叫厭的名字,但說出來卻是沙啞走調的“一”。
厭好像聽懂了,立即高興起來,蹲在戚明漆身邊很肯定地下結論:“寶貝七,你在叫我的名字。”
戚明漆也有些高興,沒跟這神金計較,指着自己比劃,示意他終于有機會可以說話了。
教司看着他道:“因為時間有些久了……所以可能要進行多次施針,不過放心,最後肯定是會讓你正常說話的,隻是時間問題。”
戚明漆很想知道,這個“多次”,到底是幾次,但教司已經站起身,朝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兩人到一旁說話。
他隻得眼巴巴地望着,教司帶着厭進了這座宮殿的某間會客室。
到兩人獨處時,教司也一上來直奔主題:“我聞到小七身上有自化自在密教的血氣,小七是跟殿下進行了‘血命相連’之術麼?”
厭在外人面前其實不怎麼笑,笑也是諷刺的、嘲弄的,或者輕蔑的,不笑的時候看着沒什麼耐心,冷淡的眉眼更顯出那份邪異。
他用了一個很傲慢的反問:“你覺得呢?”
教司緩緩地歎了一口很長的氣。
“密教對我教術法了解不少,想必十二長老應該跟殿下通過氣,知道小七身上有什麼……”教司道,“小七的壽命若是隻到十八歲,作為血命相連的另一方,他死去,與他共同分享全部命運的您,也會被奪走一半生命,這真的值得麼?”
厭不答,眼神盯着某一處,似乎在走神,又似乎在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我一直都覺得活着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