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你們說的可真是太對了。”厭繼續笑道,“就是我幹的,我用了密教的邪術,将活人當成祭品放血,然後死人背上就會出現我的生辰八字,我這是在向下南國的人傳達信息,我要跟他們去南邊。”
白安用震撼、驚愕的眼神望着他。
厭眼神陰鸷地盯着他們,逼近一步:“你們不就是想聽我說這個?我說了,那又怎樣,要把我抓起來麼?要殺了我麼?還是要我怎樣?”
白安被吓得想退後半步,忽然發現自己身邊沒人,轉頭一看,那些大臣早就退到後面老遠去了,将他單獨留下跟厭對峙。
白安咬牙,硬着頭皮不挪步,大聲道:“少在這裡得意忘形,别以為自己身後有密教這個靠山,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等到事情查明真相,你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厭盯着他笑起來:“随意,你們開心就好。反正我就一句話,你們現在要是沒能力殺了我……”
他的目光将面前衆人一一掃過,每一個被他眼神掃到的人都感到脖子一涼。
隻聽厭哈哈大笑着,像是在嘲弄他們的懦弱,臨走之前丢下一句輕飄飄的話:“我來日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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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明漆靠坐在床邊,手裡撥着從天極辰星教借出來的星盤,聽黎雲站在屏風後跟他講昨晚發生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這事應該挺好解決的,厭昨晚一直跟他呆在一起,沒工夫做别的事情,他這副爬都爬不起來的狀态,就是最好的證據。
沒想到向來情緒波動不大的黎雲,竟然也愁眉苦臉地歎氣,說這次估計要栽。
黎雲道:“殿下雖然看着行事放浪不羁,偶爾瘋瘋癫癫……但他行事向來穩妥,少有出纰漏的時候,這次實在是因為皇帝的行為讓他寒了心,被攪亂思緒,所以才讓人掐準時機鑽了空子。”
正說話時,厭從外面進來了,黎雲行過禮後退出屋子。
戚明漆剛放下星盤,厭走過來伸手抱着他,在他臉側索吻着,低聲道:“頭痛。”
戚明漆伸手捧着他的腦袋,給他揉了揉,一手比劃着:怎麼樣了?
厭滑坐到地面,靠在他腿上,笑道:“我剛應該把你抱過去的,就說我一晚上都在努力‘耕耘’,沒空幹壞事……”
戚明漆伸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示意他好好說話。
“等驗屍。”厭低聲道,接着又自嘲似的笑起來,“我看驗了也沒什麼用……他們都認定是我了,解釋再多都是白費口舌。”
戚明漆跟他比劃:也不能這麼說,萬一還有什麼沒發現的細節。
他這麼說了,厭似乎興緻還是不高,好像對洗白自己這件事完全沒興趣。
戚明漆看了他一眼,扯着他的袖子比劃:我們去發現屍體的地方看看。
厭本來不是很想去,但戚明漆軟磨硬泡他許久,終于讓他松了口,背着戚明漆出門。
喝過黎容開的藥,戚明漆這會兒倒是能下床自己走路了,隻是腿軟得不行,要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想讓厭背他。
兩人來到西北處廢宮,厭将戚明漆放了下來,扶着他往前走。
那處發現屍體的地方被圍了起來,周圍一圈的雪還沒有化完,暗沉的鮮血融在雪中,像是一幅斑駁的畫。
不遠處是從宮外引入的河流,河道已經解凍,一些結冰的地方已經開裂,露出下方的水流,面上浮浮沉沉着碎冰。
戚明漆慢慢地在周圍一圈走動,觀察地面痕迹,試圖搜尋一些細節。厭穿着單薄的外袍,站在旁邊枯樹下,遠遠地跟他道:“早先讓黎雲帶人來檢查過,沒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厭又道:“此處少有人走動,一邊是國外使臣下榻的迎賓館,再往外就出宮了,所以也幾乎不可能找到目擊者。”
戚明漆露出有些遺憾的表情,歎了口氣,心道果真棘手。
死一個宮女,在這宮中本來動靜就不大,要是死在厭手中,聽起來就更合理了,背後主謀者估計也沒想着隻靠一個宮女的死,讓厭的地位産生颠覆性的傾倒,但要的就是引來皇帝懷疑,讓二人生隙。
戚明漆轉過身,跟厭比劃:現在最重要的,并不是查清背後主謀到底是誰。
而是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讓皇帝和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跟厭無關。
厭移開目光,淡淡地道:“什麼解釋……都沒用。皇帝心裡已經有了一套評判,而我現在,我現在也不信他,此人手段已經成功了。”
戚明漆一瘸一拐地走向他,比劃:可我不想再看見你受冤屈。
厭愣了一下,垂下眼,低聲笑了起來。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他一邊笑,一邊去抓戚明漆的手,“走吧,先回去了,外面冷。”
戚明漆有點不甘心,但眼下他也沒别的辦法,隻得點點頭,準備聽厭的離開此地。
厭俯身将他打橫抱起:“其實密教長老們并不喜歡在外人面前展露秘法,因為就跟我‘血飼’類似,這些秘法常伴着血腥的殺戮,被常人忌憚,所以這次的栽贓很低端,隻可惜,相信的人真的會信……”
血飼……秘法……兵主之力……兵主?
戚明漆抓着厭袖子的手指猛地攥緊,他忽然想到什麼,眉頭舒展開來,擡手阻攔厭繼續前行,跟他比劃:我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他興奮地從厭懷裡跳到地上,激動得亂比劃:地圖,需要地圖,我們去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