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很快也發現自己被包圍,清楚雙方實力懸殊,那三名殺手幾乎沒有遲疑,在厭追上來之前,全部揮刀自刎。
厭盯着死去的三人,憤恨地将屍體踹了好幾腳,直到手下上前來勸阻他:“殿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小七……”
厭呼吸沉重地喘着氣,瞳色幾乎血紅。
“搜……分開搜。”他閉了閉眼,竭力按壓住内心的暴怒,“他們肯定還沒走遠。”
三人屍體上并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手下的人跟守城軍的人分散開來,在礦山上四處搜尋。
沒過一會兒,就有人就發現了戚明漆遺落在地上的外衣,拿着回來向厭禀告。
厭一眼便認出那是屬于戚明漆的衣服。他平日少有幾次穿得上正經衣服,過去宮裡劃撥下來的賞賜堆了很多,于是那些上等的好錦緞,全都被他拿來給戚明漆做了衣服,手裡這件正是其中之一。
一行人來到發現衣物的位置,厭在周圍走動着,試圖尋找蛛絲馬迹。
“奇怪了,”他喃喃道,“為什麼隻将外衣留在這裡?”
手下人有個不好的猜測,懷疑戚明漆是不是已經遇害了:“該不會是……”
厭陰沉地瞪着他,手下立即閉上嘴,不敢再多話。
另一名手下上前:“殿下,往前去不遠處就是居民區,他們有沒有可能逃到那裡去了?正好借着人多掩蓋足迹,讓我們難以搜尋。”
厭手中捏着那件外衣,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腦中飛快地思索着,接下來要該怎麼辦。
想來想去都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除了繼續找,别無他法。
厭轉過身:“你們先去,我還要檢查一番,晚點過來。”
看着手中這件外衣,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就像是……那些人故意留下來的線索。
衆人離開後,厭漫無目的地在礦山走動着。
他忽然想起自盡的三名殺手。
逃離皇宮的殺手一共有五名,三名自盡,還有兩名,可他們為什麼突然走散了?還是說,這三人留下來,是為了做什麼事?
小七到底在哪裡?
厭感到頭越來越痛,一路上那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了。他好像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捂住口鼻,隻能艱難、而又緩慢地喘息。
等等,這不該是他莫名會出現的反應。
難道是小七?
電光火石間,厭想到一個可怕的猜測,他的眼睛緩緩掃過冷清寂靜的礦山,在看見那些大大小小的礦洞時,那個想法忽然就成了型。
他顫抖着手,動作有些粗暴地摘下左耳耳墜,放在地上,抽出刀割破掌心,放出血滴在耳墜上。
原本就是赤紅色的楓葉,沾上他的鮮血後,在光線暗淡的黑夜中釋放出昏暗、卻刺眼的紅光,忽隐忽現,透出一種詭異和古怪。
厭一直都沒有告訴過戚明漆,其實這兩枚耳墜,正是密教僅存的兩枚“蚩尤骨”,被蚩尤血染紅的楓葉,發揮兵主之力最為重要的介質。
以他體内的“血毒”——兵主之力,激發蚩尤骨,由此來尋找與他血命相連的那個人……
被蚩尤骨吸入的鮮血忽然又從表面浮現出來,化成一道靈蛇般的模樣,靈活地蜿蜒着向前遊動,厭連忙站起身,跟在血紅靈蛇的後方。
越是前行,窒息感越發壓迫,直到來到某處,靈蛇倏地鑽入泥土中,消失了蹤迹。
厭用手撥開那些障礙物,看見了明顯被翻動過的土地,腿一軟,就這麼直接跪了下去。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戚明漆醒了過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還埋在離地很遠的土裡,幾乎是一瞬間,恐懼和不安又一次籠罩了他。
臉側忽然好像有什麼東西爬過,可能是蟲,朝着他的耳朵過去了,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酥酥癢癢,戚明漆吓得無聲叫了起來,他想動也動不了,隻能保持着那個姿勢,閉着眼哭了起來。
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他哭得有些意識模糊,朦朦胧胧中,忽然好像聽見了厭的聲音,在叫他“小七”。
又是錯覺嗎?
戚明漆吃力地偏過頭,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點光亮。
但他在黑暗中呆得太久了,再是暗淡的光芒,對他來說都無比刺眼。于是他閉着眼,又過了好一會兒,在他身上壓了許久的重負忽然一輕,有人伸手将他抱了起來。
戚明漆終于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他還是睜不開眼,手腳發麻無力,隻能愣愣地任由别人支配他。
“小七。”那人似乎松了一大口氣,跪在地上,将他緊緊抱在懷裡,用力地親吻着,“乖,沒事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