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
戚明漆前腳剛離開,華也庭便闖入密宮。他徑直走進華也萱的房間,将她從桌邊抱了起來。
“妹妹,你會幫我的吧?”華也庭低聲問,“代表着密教,幫我……”
華也萱露出一點厭惡的神色,冷笑:“哥哥不還有天極辰星教麼?什麼時候輪到密教……”
“他們抛棄我了!”華也庭怒喊,“你根本不知道,那群人在收拾整備,要離開皇宮,他們到底将我這個天命之人置于何地了?!”
華也萱面露迷茫,隻聽華也庭繼續自顧自的道:“也對,他們找到了大教宗……如果小七當真是大教宗,他哪裡還會幫我?”
華也庭忽然想起厭,臉色變得厭惡:“他一門心思全撲在那個男人身上。”
“等等……”華也萱掐住他的手臂,震撼道,“你說什麼,小七,是大教宗?”
“你也知道的吧?如果小七真成了大教宗,他一定會發現我……不會信我,不會幫我,更不可能支持我。”華也庭低聲道,“所以,我一定不能讓這個可能性實現。”
華也萱感覺好笑:“我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但凡你當初對小七多一點關懷,他都不可能半點不念舊情。”
華也庭輕輕搖頭:“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他看着華也萱:“妹妹,你必須幫我,我現在可以依靠的,就隻有密教了。”
“我不去!”華也萱預感到他要做出什麼很危險的事,用力掙開自己的手,試圖後退。
華也庭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從房間裡拖了出去。
“由不得你。”華也庭将她拖到宮殿外,推在地上,“你隻要站在旁邊,好好看着就是了。”
華也萱感覺面前有黑壓壓的一片人,她擡頭,果然看見為數不少的士兵,無一不是披甲持戈,嚴陣以待。
“你從哪裡找的這些人?!”華也萱隻感到心頭泛寒,手用力捶着地面,朝華也庭大喊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華也庭卻不理會她,雙手負于身後,快步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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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宮殿。
白安雙眼無神地望着符銘:“你說……母後被父皇賜死?”
“是的,皇後已經死了!”符銘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而且,下一個,就該輪到你……”
白安腿一軟,向後倒退半步,癱坐在椅子上。
“站起來!”符銘皺眉喝道,“他已經把你、把你母後,還把我也給逼到這種地步了,難道你就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等着下一道旨意發到你頭上,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去?!”
“不……”白安失神地搖頭,“不……我不想死。”
他深呼吸幾下,眼睛裡多了幾分神采,看着符銘:“可現在還能怎麼辦?我被關在這裡,除了等死,我還能怎麼辦?”
“反了。”符銘在他耳邊悄聲道,“皇帝在行宮呆着,除了我的人馬,和他身邊幾十名近衛,就沒有别的兵力。我們現在沖過去,沒人反應得過來,皇帝跟那待宰的羔羊,也沒有什麼區别……”
“全怪這個老東西,遲遲不肯立你為太子。”符銘又道,“你好好想想,太子之位本該就是你的,要不是他一直拖着,哪能鬧出這些事來?現在他不過風燭殘年,事情都做不利索,怎麼也該輪到你當皇帝了才是。”
白安低着頭,看見符銘按在劍柄上的手。
符銘見他還下不了決心,循循善誘:“反了,你還有機會活下來,你不反,那就是闆上釘釘的死路一條,你還做不了抉擇?”
這句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白安掌心被冷汗浸透,渾身都在發着抖,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跟被鬼神攝住心魂似的,僵硬又遲鈍地點着頭。
一行人飛快闖入行宮。
臨近夜幕,北靈帝和跟着前來參加春祭的大臣們各自在行宮中休息,行宮外全是鎮北軍的人,皇帝的近衛們守在寝宮附近,被無聲無息進入的鎮北軍挨個拖出去殺了。
當北靈帝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幕,他那個算不了最親近、但稱得上滿意的大兒子,正站在他面前,手裡舉着的劍指向他,整個人哆哆嗦嗦的,看着都像是要站不穩,眼睛裡卻燃燒着仇恨的火焰。
北靈帝顫巍巍擡起手指,指向白安,片刻後,又慢慢移向大門。
“父皇,你的近衛已經全部沒了。”白安咽了咽喉嚨,一字一句道,“您也别指望着鎮北軍——帶我來這兒的人,就是他們。”
話音剛落,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符銘帶着四五名一身重甲的士兵走了進來。
北靈帝難以置信地睜大眼,急促地喘息起來,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早已沒了帝王風範,他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病重老人,被病痛折磨着,又懼怕着已經壓在他頭頂的死亡陰影。
白安劇烈地喘息着:“父皇、父皇……我要活……我還要做皇帝……”
北靈帝對他怒目而視,胸腔中咳咳喘喘:“混、混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