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戚明漆差點被吓得又不會說話了,“我拿不穩,會傷到你。”
“你舍得傷到我麼,嗯?”厭抱着他不讓他逃,将他拿刮刀的手握緊,放在自己臉側,瞳孔中隐約跳躍着血色,“寶寶七,來試試,别怕。”
戚明漆快哭了:“一定要玩這麼刺激的麼……”
他很早就清楚這麼一件事,追求極限接近生死的挑戰和刺激,是根植在厭身體中的血性。但現在要他親手将這份危險帶給厭,他沒辦法做到。
手被厭緊緊抓着,戚明漆沒法收回來,他用力搖頭,表達着抗拒。
“我想讓你對我這麼做。”厭将另一隻手放在他後頸,撫摸着,“并不隻是因為我喜歡這種事。”
刀刃貼在他頸側,距離喉結很近的地方,隻要戚明漆手一抖,就會将那層薄弱的皮膚劃開,跟着鮮血一起流逝的,将會是厭的生命。
“我想要你記住我,刻骨銘心地記着我。”厭側頭親吻着他的手腕,“你的身體,是被我打開的。”
戚明漆愣了一下,心裡忽然一陣忐忑。
厭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趁着戚明漆走神,厭将人抱在懷裡,催促道:“寶寶,快點動手。”
才坐上去一會兒,戚明漆就已經半身冷汗,脖頸間和臉側浮着一層淺薄的水霧,身體因為緊張繃得很緊,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指尖沾着刀油,在厭臉側機械地滑動。
“你這速度,準備在我身上坐一晚上?”厭沒個正經地調笑道,一隻手托着他屁股,“嘴上說着不要不要,身體倒是蠻誠實的。”
戚明漆嗚咽一聲:“……閉嘴。”
他感覺眼睛快要被冷汗糊住了,眼前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隻有厭的眼睛,染着一層暗紅的瞳孔,在他面前晃動,不停地晃動。
厭似乎當真聽他的話,閉上嘴不再出聲,轉而伸出另一隻手,帶着戚明漆拿刮刀的手,從靠近耳下的位置開始,慢慢地在他皮膚上滑動。
戚明漆又驚又怕,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什麼快感了,腦子裡隻盤旋這麼一個念頭——
我會傷到他。
隻要一個差錯,厭就會死在他手裡。
他快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哭出來,但既是“罪魁禍首”,又是“受害者”的厭,反而跟個沒事人似的,還不停地催促他:“寶寶七,快,動一動啊。”
戚明漆忍無可忍,将刮刀稍微擡起來,一巴掌扇了過去:“你不準動!”
“誰讓你不動的,嗯?”厭被這麼不輕不重的一下扇得興奮,舌尖伸出來舔着嘴角,“你不動,還不讓我動?”
“你、你……”戚明漆呆了呆,終于被氣得哭出聲,“我不幹了,你欺負人!”
他一邊哭着,一邊想把刮刀往床下丢,但被厭抓住手。
“好好好,我不動,你動,行了吧?”厭笑得歇不下來,溫聲撫慰他,“先剃完好不好?剃一半,你讓我怎麼走出去見人?”
戚明漆眼睛裡淚珠跟着掉個不停,打在厭臉上,一部分被厭伸舌舔去,另一部分跟刀油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水是油。
他哭得整張臉都濕透了,為了盡可能地控制手抖,不得不一直保持身體緊繃,導緻腰部又酸又軟。刮刀在手裡緊緊捏着,刀鋒貼着厭的皮膚,這樣的距離甚至可以感受到皮膚下血脈的勃發,讓他不得不謹慎再謹慎,小心翼翼,将動作盡量地放慢。
在這個過程中,厭一直都專注地盯着他,血色瞳孔中倒映出戚明漆的身影,在那當中,有溫柔,有欲望,有全然的信任,還有愛意,唯獨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即便死亡近在咫尺,他依然對那罩頭的陰影無所畏懼。
這不僅是因為他從不懼生死,也是對所愛之人的全然信任。
到最後還剩下一小塊沒刮幹淨,戚明漆實在沒力氣了,他伏在厭胸前,累到手都擡不起來,低聲啜泣着。
“這麼嬌氣呢?”厭摸了摸臉,摸到剩餘胡茬所在的位置,抓過戚明漆握刀的手,在臉上随意刮着,“忙活這麼半天……爽也沒爽到,刮也沒刮完,什麼都要老公來收尾,好沒用的寶寶啊。”
戚明漆氣得錘他。
估摸是按到哪處傷口,厭吃痛地“嘶”了一聲,吓得戚明漆還以為把他刮出傷了,連忙擡頭去看。
“沒傷到。”
厭将他手裡的刮刀彈開,拿床邊的帕子随手擦了擦臉,把人翻過身去,按着給了個痛快。
戚明漆讓他折磨得雙目失神,嗓子叫得冒煙,眼神朦胧盯着帳篷頂,像是小死了一回仰躺在床邊,可憐地抱着肚子。
“累麼?”厭撐着手肘在旁邊親他,細軟的發絲還在指間捏着把玩,這副溫柔口氣全是被滿足後給的假象,“乖寶寶,累了就睡。”
戚明漆被他哄得真閉上眼想睡了,臨到快要入夢時,猛地想起正事,連忙喊了一聲:“酒!”
“酒?”厭愣了愣。
他伏在戚明漆身上,伸手勾起床下的酒壇:“這個?給我喝的麼?”
他這樣問,戚明漆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好寶寶,帶了我喜歡的東西來。”厭摸摸他的腦袋,“你要親手喂給我喝麼?”
戚明漆還是說不出來話,默默地望着他,眼神裡透出一些自己都沒察覺的不舍。
沒得到回答,厭也沒有再追問,自己打開酒壇,抱着喝了一大口。
“好酒!”厭微笑道,“人生就應當如此,喝最烈的酒,做最命懸一線的事,幹最心愛的人……”
前面說着還好好的,後面突然蹦出來一句葷話,戚明漆被他氣得差點背過去。
“你——”他瞪着厭,“煩!”
被罵了,厭臉上笑意半點不減,依然摸着戚明漆的頭,動作卻漸漸地遲鈍了。
他差點拿不穩酒壇,戚明漆連忙伸手扶住酒壇,然後就看見厭搖晃着身體,朝後方倒去。
藥效上來得很快,厭躺在床上,動也不動。戚明漆抱着酒壇爬過去,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臉,發現厭是真的動彈不得了,隻是那雙含着血色的眼睛還沒有閉上。
“你……”戚明漆感覺鼻子堵得發慌,“你怎麼就喝了,如果,如果我給你下的是毒……”
喝下去,那不就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