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祭不說話，樓易之笑着搖頭，“不論結果如何，師哥他是不能入魔的。我這是在幫他完成他的意願，順便告訴他一聲我的真心罷了。”

“人嘛，總有後悔的時候，但我樓易之此生到目前為止，對我所作所為從不後悔。”樓易之長舒一口氣，語氣放松，“我清楚知道我自己想要什麼，但我怕忽然有一天陷入迷茫，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知道了，那真的太過可悲。”

“沈祭，你懂那種感覺嗎？”

沈祭端着茶杯，他剛剛才喝過，現在也不覺得渴，隻是輕輕抿了一口，“你想要的是什麼？”

“一朝相識百日思，我除了師哥，想要之物少之又少。”樓易之神色不變，“有朝一日，師哥醒來，我會用我的方式留住他。”

樓易之與杜訣的情況沈祭最清楚，其中過程複雜，眼下的情況算是比較好的了。

“話說往年你都是和蒼臨仙尊來的，今年怎麼沒見着仙尊啊？”樓易之此話剛落，便見沈祭原來房中的競拍按鈕被按下，疑惑問，“這次坐你旁邊的那個人是誰啊？”

“師尊仙逝……”沈祭沒有說下去，順勢而望圓台上李元身側的東西。

一個掌心丹藥大小的黑色橢圓懸浮在中間，上面刻着普通的金花圖案，樣子品相甚至都不如剛才的那些丹藥，甚至都沒有絲毫靈力在上面，沈祭根本看不出這有什麼功效。

裴夜泊買這個幹什麼？

覺得這東西好看嗎？

“他是我恩人。”沈祭略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救過你命？”樓易之好奇極了，“你們怎麼認識的？話說……他買下的這個可是個好東西，我當時尋了好久才尋到那一個。”

沈祭狐疑地看了一眼樓易之。

好東西？

刻着花的黑色橢圓雕塊？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說，反正我欠他挺多的了。 ”沈祭說，“如果沒有他，那我可能真的會步入黃泉。”

樓易之眨了眨眼，深奧地點了點頭，“那你們也是——”

門被敲響了，樓易之戛然而止，心情差了幾分，黑着臉讓侍從打開了門。

裴夜泊站在門外，一眼便看到了沈祭，對他笑了笑。之後才将目光落在樓易之身上，上移對上了那雙凝視而望的眼神。

“樓老闆，打擾了，我來找人。”

裴夜泊走到沈祭身旁，語氣極為委屈，俯身悄悄在他耳邊說，“我發現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似乎太長，反正我是等不及了。雖然隻是上下樓不過五米距離，但我還是比較擔心你被雷劈。”

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了懷青玉，細心地挂在了沈祭的腰間，“以後除了我，這個玉佩不能摘，聽到了嗎？”

“……”沈祭低頭看着腰間的懷青玉，又擡頭對上了裴夜泊認真的眼神，一時啞語。

“你們……哦。”樓易之瞬間了然，悠閑側目看了一眼床上的杜訣，擺了擺手說，“那你們先走吧，沈祭，下次有時間再聊。”

裴夜泊站直身子，紅狐狸面具上的流蘇一晃，“幸識樓老闆了。”

“你是沈祭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不用那麼客氣。”樓易之走到了床邊，握起了杜訣冰冷的手，撫揉着說，“下次再見又是五年後了，沈祭，你想要什麼法器，可以和我說一聲，我可以幫你去找。你回回來這，看似在拍一些東西，但我知道那些都對你無用。你沒有真正想要的神器丹藥，或是說我這裡沒有能夠幫助你的。其實你明明可以和我說一下你需要什麼，可你就是不說……”

“多謝好意了。”沈祭站起了身，腰間挂着的玉佩左右搖晃了幾下，“能品到這麼好的茶已經是最好的了。”

樓易之沉吟片刻，忽然記起他前兩日尋來的易容丹，趕忙從儲物戒中拿了出來，走到了沈祭面前，“這個你應該會用到的。”

“這是什麼？”沈祭手上被送進一個木盒，打開後裡面裝着一顆品相極好的金色丹藥。

“你出門在外經常易容，但那樣很容易被識破。這是上品易容丹，到目前為止世間僅此一顆，服用後即便靈力不穩修為受阻也不會被看出破綻，說改名換姓也不為過。”樓易之說，“不過這個易容丹遇靈泉水便會失效，可以說靈泉水就是這顆易容丹的解藥，你拿着吧，說不準以後能用上。”

沈祭卻是将木盒放到了桌上，搖了搖頭說，“這麼東西或許你用着更有價值，到時候杜訣如果醒來，他要大義滅親的話，你倒是可以服用這個易容丹避避風頭。”

“這樣太丢臉了，我可不幹。”樓易之将木盒拿回手中，颠了颠說，“我先給你收着，以後有需要可以來找我。”

“多謝。”

樓易之擺了擺手，轉身又坐回了床邊，靠在床柱上閉目養神，“小事兒，不送。”

他們二人出去後，樓易之緩緩睜開了眼，垂目身心俱疲一般歎了口氣，卻不見床上之人的手指微動。

慈門街上人少，大多都去了那場拍賣會，沈祭卸了面具，依舊保持着易容的那張臉。

裴夜泊見沈祭沒有再帶面具，他也摘了，狐狸面具下的眼睛笑眯眯地。

沈祭看了一眼後移開了目光。

他最近為什麼總是會躲閃裴夜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