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夜笙歌,沉迷美色?”
“嗯。”
“他……強娶良家少男少女?”
“對。”
裴夜泊臉色極沉,咬牙切齒說,“這種傳聞你覺得可信?”
沈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傳聞當然不可信,但我聽師尊說,這是魔尊親口說的。”
裴夜泊自小跟他父親不對付,但沒想到的是,他父親除了在利用他完成大業之外,居然還會造謠他?
裴夜泊微眯雙眼,骨節被他按響,“你師尊什麼時候聽說的?”
“時間早了,那時候我師尊混進魔族打聽事情時無意間聽到的,那時魔尊說他兒子在青樓辦事。”沈祭肯定道,“後來南華宗主好奇去打聽,回來說确實如此。”
“……”
裴夜泊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挂着僵硬的笑,“那還真是令人驚訝,沒想到魔尊的孩子……竟是那種風流之人。”
沈祭“嗯”了一聲,耳邊聲音驟然安靜,坐在各處珠簾内的人都噤了聲。
“那是誰?”裴夜泊問。
“這場拍賣會的老闆——樓易之。”
隻見下方圓台中心立了一人,他擡頭而望,黑銅面具下的眼睛在沈祭那處停了幾秒後又環視别處,面具之下唇邊勾起,說出的話如空靈一般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許久不見,我見大家興緻都挺高的啊。”樓易之說,“這次我尋來了不少好東西,最後一件你們絕對會喜歡。同往年一樣,價高者得。”
“不過你們要記得老規矩,我讨厭吵鬧。所以……”樓易之将食指豎在黑銅面具前,面具下的眼睛閃過寒光,“噓。”
“你認識他?”裴夜泊盯着那人背影消失在拐角處,“今安,我發現他的眼神在你這個位置停留了很久。”
“算是舊識。”
沈祭想喝茶的手停在半路又收回,正覺得口渴時,房間的門被敲了兩聲後打開了,兩位侍從走來将桌上的茶具拿掉,換上了新茶,上等的好茶香氣濃郁,倒在茶杯中的茶水無雜物,是沈祭最喜歡的焚天茶。
“沈仙君,請慢用。”
左邊侍從僵硬彎腰,将手中的符紙放到了桌上,語氣平靜說着樓易之讓傳達的話,“如果沈仙君有看上的法寶或珍品,用這個符咒寫下來,我命人将物品拍下,可贈沈仙君。”
兩位侍從走後,裴夜泊掃了一眼桌上的符紙,語氣淡淡,“有熟人特殊照顧就是好啊,直接走後門了。”
“我對樓易之有恩罷了,”沈祭将符紙拿起又放下,最終隻是喝了口茶,“他……比較固執。”
裴夜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焚天茶,像是要看看這茶到底有多好喝,拿起來喝了一口後隻覺不過如此,沒好氣地放在了桌上,嗤笑道:“你對樓易之有恩?怎麼,你救過他命?”
沈祭沉默搖了搖頭。
他确實沒救樓易之的命,隻是救得是他的命中命。
“什麼恩情需要獻殷勤來還,如此示好?”裴夜泊臉上笑着,語氣卻是不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這場拍賣會的二老闆呢。”
“算不上。早年樓易之剛開這場拍賣會的時候,師尊就帶我來這尋法器了,那時樓易之身有心魔,因人而生。我那時恰好救了他朝思暮想,心生魔的那個人。之前心魔雖然除掉了,沒有誤入歧途,但後來我發現,他還是會有些新的心魔征兆。”
“心魔因人而生,現在又有了迹象,這是愛人又丢了還是死了?”裴夜泊冷笑,“這次不會又要需要你來拯救他吧?那之他的心魔會不會就變成了你?”
沈祭說,“樓易之的固執在于他放不下一些恩怨,早些聽聞他師哥堕魔,把他們那點情分劃清了。樓易之執迷不悟要救一個入魔的人,後來我幫了忙,救了他師哥。”
“入魔的人還能救回來?”
“至純靈體的靈力可以淨化魔氣。那時他師哥被我救回來後一心還是想修魔道,師尊也叫我不要幹涉。後來再見,他師哥神魂受傷封閉了所有感官和意識,躺在床上,與傀儡無二。但樓易之很滿意,他說這樣……歲月靜好。”沈祭語氣疑惑,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樓易之會這樣說。
“原來如此,之前倒是我言錯了。”裴夜泊點頭,語氣輕松,“樓易之還真是……”
用情太深。
裴夜泊沒有講話說出來,他料到即便是說出來沈祭也不可能會懂。
圓台之上幾個人将一個架子擡了上來,上面多個黑布蓋着的盒子裡有各種神器與靈丹妙藥,被擡到一旁按照出場順序排好。
一個男人用手捧起了第一個盒子,向前走了兩步後,圓台中間忽然顯現了一個桌子,他輕輕放了上去,臉上表情難壓喜悅,清了清嗓子說,“在下李元,剩下的不多說了,直接進入話題吧。今年的東西可比往年的都要好,我們老闆說了,切勿争吵,安靜競拍,一旦吵鬧聲過大,那這些寶物可就要等明年再見了。”
裴夜泊抽了抽嘴角,“樓易之這人……”
“他一向喜靜,習慣就好。”沈祭遠見黑布被扯下,金色的丹藥暴露在衆人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