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龍速丹,元嬰以下修士服後可直接提升一個境界!”李元搓了搓手心,一道目光從上方投下,他心虛擡頭一望,慌忙低頭,将自己聲音壓小了些,“需要者可按桌上的按鈕加價,一次加價為五千靈石。龍速丹五萬靈石起拍!”
裴夜泊将李元的一切動作盡收眼底,問,“樓易之在我們上面待着?”
“應該是。”沈祭茶杯旁桌面突然凹陷,從裡面換出來了兩個按鈕,一紅一綠,他面不改色繼續說,“他師哥應該也在他身邊。”
“在他身邊躺着嗎?”裴夜泊好笑道。
“嗯。”
李元用傳音給在場的每個人說,“還是老規矩,紅色按鈕為搶拍加價,綠色則是放棄競拍。諸位請慎重考慮,物品一旦拍下,必須立即交付全額。”
裴夜泊倍感無趣,逐漸染上了困意,手指背撐着額頭說,“今安,我歇會兒。”
“好。”
下面的物品一個接一個被拍走,周遭隻有每個珠簾之内的極低商讨聲。沈祭的目光從圓台上收回,過了好一會兒,他竟也覺得無趣,轉頭看向了裴夜泊,久久不曾回神。
沈祭不明白。
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一個人這麼縱容了?
道侶印結成,生生世世被綁在了一塊。那他飛升之後,裴夜泊該怎麼辦?
修真界與魔界沒有差别,都是适者生存,強者稱霸,裴夜泊這樣一個普通修士,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們之間有道侶印,先不說他的仇人會不會誤認裴夜泊為他的軟肋,借機傷害。
獨留裴夜泊在修真界,真的太危險了。
可他想保護,卻無從下手。
沈祭現在需要裴夜泊,倒不是裴夜泊需要他。
沈祭覺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個人。
明明他身邊有蒼臨、有樓弈、有道友、有其他宗門宗主成為同戰夥伴,可他們對沈祭來說,雖然熟識卻又太遠。他一個人來到這個天地之間,真正能夠親近的人卻沒有。
直到他遇見了裴夜泊。
裴夜泊好似在一點一點融入他的所有,彼此難分,到最後也難舍。
“今安,”裴夜泊忽然開口,眼睛沒有睜開,幽幽道:“你這樣盯着我看,莫不是對我動了什麼情分?”
沈祭怔了一下,收回了目光,“沒有。”
裴夜泊“呵”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側頭打量着沈祭,笑說,“那你耳朵為什麼那麼紅?”
沈祭一時無措,擡手摸了一下自己耳垂,他竟都沒發現自己耳朵變得那麼燙,略感迷茫地看了一眼裴夜泊。
對啊,他耳朵到底在紅什麼?
是因為偷看被抓包的心虛的嗎?
沈祭腦子還沒想清,後方的門就被敲響了,一個人緩緩推開了門,如傀儡一般走到沈祭面前,低頭而說,“沈仙君,樓大人有事請您到樓上雅間叙舊。”
沈祭沒有絲毫猶豫起身,對裴夜泊說,“我上去一趟,有什麼喜歡的可以直接拍。或者覺得無聊的話,你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有什麼舊可叙的?”裴夜泊臉色沉沉,心裡賭氣,說,“我就在這裡等你半個時辰,如果你還沒有回來,我就去上面雅間尋你。正好我也想見見那樓老闆,沒準志同道合成為摯友也不錯,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沈祭扔下了這句話就離開了,更像是掩飾自己耳紅的慌忙逃竄。
裴夜泊挑了下眉,腦海中滿是沈祭耳紅的模樣,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拍賣的物品。
房間門被兩位侍從恭敬打開,沈祭剛走進去就看見了樓易之的背影。
樓易之坐在床邊,暗紅色身衣尾墜地,他擡起手,輕輕撫摸着床上沉睡之人的面龐,動作輕柔又帶迷戀。直到他聽見沈祭的腳步停留在他身後,這才依依不舍将手從那人臉上移開。
“我見你今日都沒有去拍一些東西,還是沒有能幫上你的法器嗎?”樓易之站起了身,紅衣如火,他腳步輕盈地走到了桌前拿起了茶葉。他并不愛茶,單純沈祭喜歡喝,但泡茶的動作卻是尤為熟練。
樓易之手上端起一壺茶水,緩緩倒進茶杯之中,一切弄好後後身帶笑而望沈祭,鳳眼微眯,語氣和善,“沈祭,又是幾年未見,我現在看你都覺得生疏了。”
沈祭走了過去,順着樓易之“請”的手勢坐到了椅子上,這裡從上而下可以觀望到拍賣會每個地方,每個珠簾後人的一言一行,都可盡收眼底。
“多年未見,”沈祭直接切入正題,将自己聲音放低了說,“杜訣的情況可有好轉?”
樓易之笑了笑,轉了轉手裡的茶杯,未飲一口。
“師哥若是醒來,我現在恐怕不會這麼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