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常信服點頭,“那就好。”
路常走之後,沈祭覺得亭中無趣,便打算回房,可他剛到房中,便聽見身後腳步聲停在他身後,低低笑了兩聲。
是裴夜泊。
沈祭愣了一瞬,轉身正對上了裴夜泊的雙眼,熟悉極了。
許久未見,裴夜泊還是沈祭記憶中的模樣,如果不是見他換了身衣服,靈氣環身,沈祭當真會以為裴夜泊從未離開過。
沈祭沒有問裴夜泊去了哪裡,隻是靜靜看着他,心跳聲震在他耳邊,一時慌神。
“今安,你有沒有想我啊?”裴夜泊笑了一聲,低頭看向沈祭腰間仍挂的懷青玉,環抱胳膊,“你雷劫已渡,現在情況好多了吧?”
沈祭“嗯”了一聲,躲避裴夜泊的目光,看向旁邊。
“可你的《太上逢蓮》還沒有修成,所以我又回來了。”裴夜泊說,“其實我還是比較喜歡住在你這裡,山水如畫,走一日我便思念一日。現在好不容易處理完一些事,匆匆趕回真是有些勞累。”
裴夜泊停頓了一會兒,說,“我之前住的那個房子,現在沒别人住吧?”
他可不希望沈祭再有其他親近之人,這可比什麼事都能讓他瘋魔。
“除了你,沒人住過。”沈祭道。
裴夜泊心情頗好,打着一回生二回熟的态度,在沈祭房間裡找了個椅子坐下了,笑說,“今安,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不告而别?”
沈祭看着他的動作,說,“我之前說過,你想什麼時候走……都可以。”
“或許你應該在我面前落點眼淚,抱着我說你想我了。”裴夜泊一臉壞心思,點了點唇,“然後再說讓我不要走,永遠留下來陪你。最後我被你動搖修道之路,心甘情願為你而活。”
沈祭:“……”
裴夜泊輕咳一聲,“當然,我是個很理智的人。你可能要多付出點真心實意,我才能被你打動。”
付出真心實意?
“是嗎?”沈祭走到了裴夜泊面前。
“那肯定啊。”裴夜泊張開雙臂,以為沈祭被他說動,将要投送懷抱。
沈祭站立在他面前,看着裴夜泊雙臂張開到墜落,再到他面色不善,一時失笑。
“算了,不逗你了。”裴夜泊大發慈悲擺了擺手,突然記起樓易之,說,“今安,那位樓老闆好像出事了。”
沈祭臉色微沉,“他怎麼了?”
“可能關乎杜訣吧,具體我也不知道。”裴夜泊喟歎一聲,“我來時路上經過滄州,在那塊小待了幾天,遇見一個人,他說慈門街的樓老闆渾身上下都是傷,活生生被人拖走了。”
“你說什麼?!”沈祭瞳孔微震,轉身想去被裴夜泊拉住了手。
“你知道他們現在哪嗎?”裴夜泊站起了身,“你這樣過去插手,就不怕誤了你的大道?你的大道裡面有讓你幫助樓易之嗎?”
裴夜泊現在越發想确認沈祭是否生情,一想到這,他就能記起沈祭從前說的“遵循天命”。
明懷說沈祭歸屬天地,無情無欲,隻有修《太上逢蓮》才能對世間之事有所感悟。可真身為雪蓮的沈祭,不過是在雪山之上受多了嚴寒與孤寂,從何懂得這些?
如果沈祭是一個修士的腰間玉佩所化,曆經千年,跟着那個修士遊曆大江南北,聽得多了,化人後自然會懂一些事情。
可沈祭隻是被蒼臨從孤獨中拉出,沒人告訴他人世間情為何物,隻說《太上逢蓮》能讓他飛升成仙,他在修道,命數由天定。而明懷曾說他如果沒有至純靈體,會是一個重情之人,這樣一個人,裴夜泊不信是他的體質惹得禍。
“樓易之是我好友,對于他所遇傷害,我不能不管不顧。”沈祭掙開了裴夜泊的手,急忙前去。
裴夜泊看着沈祭焦急而離開背影,動身也跟了上去。
慈門街的拍賣會大門緊閉,沈祭熟練從後門走了進去,順着台階走上了頂層。裴夜泊慢悠悠在後面跟着,眼神從未從沈祭身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