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祭手上一抖,将斬霜雪果斷收回。
裴夜泊站起身子,打趣道:“情意綿綿被收回,今安你看,我們說也說了,打也打了,我也餓了。情意綿綿劍主,是不是應該給我做點吃的?”
沈祭沒有多說,想都沒想就将裴夜泊帶到醉仙亭,從儲物戒中取了幾株聚靈草放到裴夜泊手中,“吃這個。”
畢竟聚靈草能消一點裴夜泊身上的魔氣算一點。
裴夜泊手裡攥着無株聚靈草,迷茫地眨了下眼睛,“你……就給我吃這個?”
“嗯,對你有益。”沈祭回想着滿山聚靈草,堅定道,“我記得你很愛吃。”
裴夜泊強顔歡笑了兩聲,不在多語地将聚靈草咬了一口。
雖然他另有打算,但如今變相卻在無時無刻告訴沈祭,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小雪日,除混沌。
他時刻記得。
沈祭看着天邊暮色蒼茫,心口陣痛一瞬,不再看向裴夜泊。
他現在怎麼才能同以前一樣去看裴夜泊呢?
什麼都回不去了。
何況現在時間對于沈祭而言宛如珍寶,想要挑起他于裴夜泊的仇恨,最快的方法,就需有一人外人挑撥離間。
……
入夜,圓月高懸之際,沈祭沉默地披上了黑色披風,帶上了銅色面具,吃了顆以前從南華哪裡順來的變音丸後推開了房門,溶于月色中。
他慢步走向了裴夜泊的住處,腳下所踏每一步都讓他難受極了。
擡眼見裴夜泊屋内還亮着燭光,他站在門口沉思了片刻後,極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屋内裴夜泊正在打坐調息,身為靈氣下的身體修為還是太低了。他被打斷,氣息不穩地緩緩睜眼,聞聲看了過去。
沈祭不可能半夜敲他門。
“何人?”
裴夜泊聲音冷的掉渣。
門外,沈祭思緒一頓,似乎意識到了他此刻的身份,沒等裴夜泊進行下一步動作,便踹門硬闖了進來。
裴夜泊面色一沉,擡手便向來人打去。
不料黑衣人身手敏捷,似乎摸透了裴夜泊的動作,行雲流水般側身扣住了裴夜泊的手,附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裴道友不好奇嗎?你猜沈祭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猜猜他心裡是怎麼打算的?……這些啊,我全知道,我可以告訴你的。”
裴夜泊皺了皺眉,欲掙脫卻被抓的更緊,隻聽那人又道:“裴道友不好奇嗎?真的不想知道嗎?”
靈力之下的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可若是換了魔氣,那不遠處的沈祭定然會發覺。
裴夜泊面色平靜,聲音卻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不好奇,我勸你趕緊松手。”
沈祭見裴夜泊有些急眼,無奈松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留給裴夜泊一個安全空間後環抱着胳膊,道:“我這裡有裴道友一直想要的答案。”
裴夜泊冷冷看了他一眼:“你這是在挑撥離間?”
沈祭對裴夜泊的話很意外,笑了笑說:“這怎麼能算挑撥離間呢,等你知道真相後,你會感謝我的。”
“那你說吧,說完趕緊走。”
“好啊。”
沈祭的黑衣披風隐身于房間陰暗的角落,看不清真切,面具下的笑聲神秘,緩緩說出了裴夜泊執念許久的答案。
“其實啊,即便他是萬人敬仰的仙君,也逃不過得道飛升的誘惑。你生于混沌間,體内流的是純魔的血,但卻意外擁有靈核,仙魔同體。所以,隻要攪碎你的靈核為他所用,他還怕自己飛升不了?”
“行了,他不會這樣做的。還有,這些事情你是從何得知的?”裴夜泊死死盯着那副面具,似要看穿來者身份,“凡事都要講個證據吧?”
“哎呀,不瞞裴仙君,其實我看他不爽很久了,你可能不知道,沈祭就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你之前說對了。你不會相信他真心對你吧?”
那人嘴上唠叨着“可笑”,扔下了一顆留影石後走了。
裴夜泊半信半疑地将黑衣人扔在地上的留影石撿起,用靈力催動後,那份“真相”赫然展現在他的眼前。
影像裡,扶玄宗主正詢問着沈祭修為上的問題,畫面一轉,正是扶玄宗主問他飛升所需的機緣。
裴夜泊隻覺得此事蹊跷,剛想關閉留影石,卻聽沈祭回答——
“時機一到,我就殺了裴夜泊,也不枉我浪費那麼多聚靈草。師兄,到那時我成功飛升了,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裴夜泊傻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留影石中,沈祭說殺了裴夜泊?
他?
沈祭想……殺了他?
古書記在,留影石内容均為真實影像,不可能作假。
所以,這些都是真的。
裴夜泊玄衣錦袍下的手微微攥緊,雙目猩紅。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