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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太子太傅是誰?
李钺在他的牌位前發了什麼誓?
祝青臣探出腦袋,疑惑地看向李钺。
等一下,這個太子太傅,該不會是……
祝青臣不自覺低下頭,提起自己身上華貴的官服,認真觀察。
——不會是我吧?
先前跟李钺閑聊,暢想一統天下之後的美好日子,他是說過他想當太子太傅來着。
但是……
李钺都沒成親,他也不會生,他們哪裡來的太子?
沒有太子,又是哪裡來的太子太傅?
祝青臣擡起頭,隻見李钺眉頭緊鎖,神色微沉。
他冷聲道:“跟他們說,朕從城外帶回來的這個就是太子太傅,如假包換,明日朝會,他們一見便知,着什麼急?”
“讓他們别沒事找事,全部滾回去睡覺,牌位從哪裡拿的,送回哪裡去,别搬來搬去的。”
宮人遲疑地應了一聲:“是……”
李钺最後道:“他們若是不肯走,就讓禁軍趕他們出去。要是死活不肯走,就直接架起來,拖出去。”
“是。”
祝青臣根本來不及多問為什麼。
隔着門扇,宮人應了一聲,便下去了。
祝青臣看着李钺,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他問:“李钺,我是太子太傅?”
李钺不答,算是默認了。
“你在我的牌位前發了誓?什麼誓?”
李钺仍舊不語,不大自在地轉過頭去,移開目光。
“外面那些大臣,是我們從前的朋友。你背棄了誓言,他們來為我讨個公道……”
此話一出,不等祝青臣說完,李钺便道:“沒有。”
他強調道:“祝卿卿,我沒有背棄誓言。”
祝青臣不解:“那他們……”
“是他們誤會了。”李钺道,“等明日上朝,他們見到你,一切就都明了。”
“可外面那些人裡,肯定有衛平、沈竹、牧英吧?”
祝青臣說的這幾個人,都是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也是和他們一同征戰、一同處理政務的戰友和同僚。
他們的祖輩,也是和祝青臣和李钺的兩個爺爺一起造反的人。
衛平是鐵匠家的孩子,沈竹是紙紮匠家的,牧英則是馬場主奴隸家的。
李钺應道:“是,他們都在。一個威武将軍,一個鎮北将軍,還有一個尚書台尚書令,全都在外面。”
“那他們可能被你這樣打發走嗎?”祝青臣反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你發了什麼誓?他們為什麼大晚上過來找你?”
“誰知道他們?”李钺皺着眉頭,“一天天跟牛似的死犟,也不知道跟誰學……”
話還沒說完,李钺的目光落在祝青臣的臉上。
他頓了頓,好像明白了什麼。
李钺伸出手,掐住祝青臣臉蛋上的肉,擰了兩把,低聲道:“祝卿卿,難怪,他們都是跟你學的。”
“疼……李钺,你的手是鐵鉗子……”
祝青臣疼得眼淚花都出來了,一把推開李钺的手,站在他面前,大聲問:“跟我學怎麼了?我怎麼樣?他們又怎麼樣?”
李钺大概也覺得自己太用力了,但不好表現得太愧疚,手掌貼着祝青臣的臉,胡亂揉了揉。
“日日同朕犟嘴頂牛,跟小牛犢似的。”
“一會兒不許朕殺人,一會兒要遷都,一會兒又要開鑿河道,現在還直接跑到宮門前來,找朕要說法。”
“祝卿卿,你敢說,他們不是跟你學的?你不是跟他們一模一樣?”
這可是他們見面以來,李钺頭一回在祝青臣面前用自稱。
祝青臣叉着腰,振振有詞:“他們又沒說錯。大臣在外面死谏,你不出去問問他們所為何事,竟然還派禁軍打他們!”
李钺連眼睛都睜大了,震驚問:“我什麼時候說要打他們了?”
“剛剛!”祝青臣目光堅定,“我都聽見了!”
“隻是讓禁軍把他們拉走,别在宮門前堵着,哪裡打了?”
“那他們不肯走,禁軍非要拉他們走,一來二去,你來我往,不就打起來了嗎?”
祝青臣伸手去拉他。
“走,李钺,我們出去看看,正好我也好久沒見他們了。”
“不去。”
李钺的脾氣也上來了。
他穩穩站在原地,拽了一下祝青臣的手,把他拉回來。
他不想出去見那群大臣,更不想冒着雪把祝青臣帶出去。
他可是皇帝!
皇帝做什麼事情、帶什麼人回來,需要向大臣解釋報備嗎?
簡直是倒反天罡!
偏偏祝卿卿還要為了他們,跟他犟嘴!
真是氣死他了!
祝卿卿在,那就文雅點……龍顔大怒!
“祝卿卿,你再站在他們那邊,朕就……”
李钺揚起手,作勢要打。
祝青臣躲都不躲,一點兒都不怕,就站在李钺面前,定定地看着他,迎上他的目光。
“李钺,你竟敢打我!你還連名帶姓地喊我!”
“我什麼時候連名帶姓地喊你了?”
“‘祝卿卿’,你喊我‘祝卿卿’了!”
“你大名叫‘祝卿卿’?那我大名叫‘李月月’?”
李钺的手掌落下,祝青臣下意識伸手去推他。
“李钺,你敢打我,我跟了你十八年,你……”
下一刻,李钺的手掌落在祝青臣的屁股上。
祝青臣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眼睛睜得圓圓的,呆呆地看着李钺。
這是打架嗎?這明明是占便宜!李钺在占他的便宜!
李钺對上他不敢相信的目光,也沉默了。
天地良心,他本來隻想拍拍祝青臣的腦袋,後來覺得拍腦袋不太好,可能會變傻,就想拍拍肩膀。
但是又怕祝青臣這個小身闆承受不住,就想拍拍腰。
可是夭折夭折,拍腰的寓意也不大好,那就再往下……
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殿中一片死寂。
兩個人面對面站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門外再次傳來宮人的聲音。
“陛下,幾位大人不願離去,一定要守在宮門外,求見陛下。”
聽見旁人的聲音,祝青臣和李钺才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回過神來,有了反應。
李钺再次沉下臉色,滿臉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