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長淵将林泠放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對方看了許久,突然從一旁的桌子上,拿過了一個小瓷瓶,還有一根銀針。
“嘶……”林泠哼唧了一聲,在夢境中眉頭緊皺,他的額頭中央就多出了一顆粉紅色的血珠。
皙白的肌膚和精緻的眉眼,襯得那顆明明隻是淡粉色的血珠格外濃豔,令人挪不開眼。
施長淵垂着眸子,将那顆血珠裝進了白瓷瓶中,再幫林泠壓好了被角後,轉身離開了寝宮。
“陛下,您現在是要……”順德在一旁小聲詢問。
施長淵回頭看了一眼,嗓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淩厲。
“出宮。”
……
施長淵前二十幾年,從不信神佛,也從未踏進過任何廟寺祠觀。
“你需要的東西,朕帶過來了。”施長淵推開門,便直言來意。
“陛下。”
客堂中的穿着道袍的道士手持拂塵,見到施長淵進門,便垂眸彎腰,雙手于腹前合抱,行了一禮。
道士看着施長淵帶過來的白瓷瓶,歎了一口氣,再次詢問,“陛下可要想好了,人妖殊途。小妖既想離開凡世間,那必定是有幾分仙緣。”
“陛下想将對方留下,壞了這仙緣,必将承受些因果,這對陛下,對大律來說都是未知的。”
那道長面對施長淵不卑不亢,伸手掐算,試圖推測出之後的命軌,但施長淵身上卻始終籠罩着金色的光芒,讓人無法窺探分毫。
是天道氣運。
這氣運太盛,根本無法看透。道長想,既不知兇吉,那便順其自然好了,或許一切都早有定數。
這也是道長在得知皇帝的身邊竟有精怪的存在,甚至皇帝試圖将對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而沒有絲毫舉措,甚至願意出手相助的原因。
施長淵執念過強,沒有來找他,也會找别人。
道長接過桌面上的白瓷瓶,垂眸道,“用精怪的眉心血可以實施三種術法,第一種融合陛下的血,這樣那精怪最多隻能與陛下相隔百步。”
“第二種,可以将那精怪困在法器之中,受這法器的操控。”
“第三種,是将陛下同對方心識相連,無論那精怪在做什麼,去哪裡,陛下都能知曉。”
“不知陛下所希望的,是哪種。”
……
施長淵的寝宮實在暖和,當林泠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施長淵還沒有回來。
“秋福,你真的不知道陛下去哪裡了嗎?”林泠坐姿窗戶邊,開了一條小縫,鬼鬼祟祟地往外看去。
他試圖找尋施長淵的身影,但又怕自己被吹到冷風,就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林泠等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下來了,他趴在窗台似乎又睡了一覺。
當有小太監将林泠叫醒時,黑漆漆的天似乎飄起了雪花。
“林公子,醒醒,外面似乎下雪了。”
林泠睜開眼,将自己面前的窗戶推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縫。
外面的宮人們提着燈籠,站在屋檐下,看着天空飄下來的雪花,興奮而喜悅。
林泠也伸手撈了一次,雪花在掌心消融,涼絲絲的,很奇妙。
他下意識想要給想要給身邊的施長淵看,但才轉身,就意識到了施長淵并不在,那是秋福。
林泠還沒來得及失落,他就聽見一旁小太監喚道,“林公子,陛下回來了!”
林泠一擡頭,就看見夜色深處中人影綽綽,伴着微弱的光亮,不斷接近。
“陛下——”
林泠一下子就推開了窗戶,朝着外面揮手,幾乎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等到人影越發接近,林泠一下子就推開門,朝着對方撲了過去。
施長淵身手一撈,抱了個滿懷。林泠剛剛從寝宮裡面出來,全身還散發着暖意。
“你去哪啦?”林泠的聲音帶着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委屈巴巴。
“我醒來之後,都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