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若缺隻敢在心裡回答。
說不定就沒看上過。
她聽出來殷不染的不滿,也不惱,隻補充道:“你要是不喜歡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
殷不染對此不置可否。
她索性就任由頭發散着,沒什麼骨頭地團在了貴妃塌裡,把玩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我倒是有辦法誅殺蜚蛭。可一旦它覺得自己受到了威脅,就會瞬間吸幹被它寄生的人。”
隻有她和清桐兩個醫修,很難及時救下所有人,屆時恐怕會死傷無數。
殷不染聲音平靜:“況且你也知道,隻殺一隻蜚蛭解決不了明光閣的問題。”
必須要找到這場妖禍的源頭,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
“所以現在最穩妥的辦法,是等碧落川和仙盟的人來處理。”
甯若缺垂眸,悶悶地點頭:“我明白。”
明明最開始,是她主動提出讓别人來接手的。可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她又開始于心不忍了。
甯若缺厭惡自己的力不從心。
如果能一劍把蜚蛭殺死,再解決掉幕後黑手,殷不染就不會冒着風險留下。
她們現在這個隊伍,就是一弱一病兩小。
甯若缺自己走慣了刀尖,卻不能将旁人也置于險地。
殷不染又一次掩袖打了個哈欠,已經困得眯起眼睛:“明白就好,我要沐浴休息了。”
她伸出手,正想叫甯若缺扶自己起來,就見那人轉身就走。
背影挺拔而沉默,還帶着一點點不易察覺的……
失魂落魄。
不用想就知道,大概又是去練劍了。
殷不染微微歪頭,等那抹墨色的背影徹底從眼前消失。
才輕輕歎了聲:“笨。”
*
今夜無月。
依舊以花枝代劍,甯若缺練了個暢快。
四周的落梅花瓣順着溪流潺潺而下,然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每一瓣都是碎的。
從中一分為二,可見出手的人動作有多幹淨利落。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與其糾結,不如多練會劍,提升修為才是當務之急。
甯若缺挽了個劍花,準備把這枝梅花也帶回去給殷不染。
隻是她剛回頭,就有兩個人影踏進院子裡。
顔菱歌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滿臉不加掩飾的歡喜:“前輩!”
甯若缺上下打量一番,确定她沒受蜚蛭影響後,才輕聲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清桐依舊很謹慎,她提着燈,早早地布下結界:“怕她又出事,小師姐吩咐我把她領回來了。”
畢竟是個不穩定因素,她一受傷,指不定又得瘋幾個。
顔菱歌乖乖地攥着衣裙:“謝謝清桐姐姐的香囊,不然今天我……”
“但我這樣,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她有這樣的顧慮很正常,畢竟清桐找許綽要人的時候,許綽的臉色并不好。
隻是目前還礙于碧落川的威懾,不敢發作罷。
甯若缺不假思索道:“不會。保護好你,就能避免很多麻煩了。”
“況且殷不染雖然看着冷,但其實是個很好的人。”
她從儲物袋中摸出一個小小的靈果,二話不說塞顔菱歌手裡,并悄悄肉疼了一下。
為了佐證自己的話,甯若缺還試着搬出一些事實。
“很早以前,我因為身中妖毒前往碧落川治傷,就是殷不染替我上藥包紮的,效果立竿見影。”
就是奇痛無比。
“回去的時候遇到大雪,她還好心地邀請我留宿,要請我吃藥膳。”
她猶記得,那時候的殷不染青絲半挽,淺綠色的裙擺上繡着栩栩如生的蓮花。
舉止娴雅,眉目溫柔。
她提着盞昏黃的燈,送自己出門。
卻忽道:“今夜雪大,不如留下來同我飲一杯茶,嘗嘗我做的藥膳。”
清桐撇撇嘴,心口咕嘟咕嘟地泛酸。
先不說小師姐愛潔,根本不會讓客人留宿。
就連她自己,也隻在高燒不退時嘗到過小師姐親手熬制的藥膳。
顔菱歌追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