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家庭也不會。
餘弦拿起電鋸,這個重量對他來說還可以接受。他輕手輕腳地打開櫃門,确認門外沒人之後,藏着電鋸走上了走廊。
偌大的房子空空蕩蕩,走廊裡隻有微弱的光。
窗外依舊暴雨傾盆。
這一家人就像某種幽靈,熱鬧的時候很熱鬧,但頃刻間就可以消失得幹幹淨淨。
餘弦小心地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路,帶着電鋸進入地下室。
人魚早就在地下室守候多時,就蹲守在餘弦下樓梯旁邊的地方,餘弦一眼就能看到這一抹銀灰色的巨大身影。
他點了燈,放好電鋸,把全生的小牛肉拿給人魚,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完。
在它張嘴的時候,能看見銳利而堅硬的鲨魚齒。它在餘弦面前依舊盡量保持着自己的溫和有禮,但再怎麼佯裝地溫和,也無法遮掩人魚在看到新鮮的全生獵物時眼裡露出的兇戾光芒。
沒有了足夠的紅魚供應,人魚看上去無法果腹。
餘弦的手無意識地有一搭沒一搭地去撫摸着人魚的頭發。
這是他某種習慣性動作。
吃完生肉之後,人魚也聞到了餘弦手腕上殘留的脂粉味道。
這是艾琳在抓握着餘弦時留下的氣味。
它貼着餘弦的手腕,嗅聞着餘弦手腕上的氣息。
感受到人魚的視線,餘弦停止了動作。
他的手腕蹭着人魚的唇,有些癢。
……是錯覺嗎,剛剛人魚看着他的眼神,總讓他有種相當熟悉的感覺。
或者說,在很多時候,人魚都會給他一種相當熟悉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在他意識到之後,沒有變得更模糊,反而愈發清晰。
餘弦第一次對面前的人魚有了切實的懷疑。
昏暗的地下室裡,餘弦站着,人魚就坐在他的腿邊,巨大的銀灰色魚尾環繞着他的身體。
他彎下腰,伸出手,用手指摩挲着身下英俊人魚的臉頰,描摹着這個深海狩獵者的深邃五官。
很奇怪,他明明清楚人魚隻要稍微伸出利爪就能輕而易舉地将他撕碎,卻感覺不到任何害怕。
人魚的身體立刻緊繃,卻并不是因為排斥。
它盡可能地靠近餘弦的手,企盼着對方再都施予自己更多的撫摸。
它的身體對這樣的撫摸和侵略太過熟悉,深深銘刻于本能,身體幾乎是立刻就作出了全盤接受的反應。
它甚至渴望着餘弦更近一點兒,更過分一點兒,更……向下一些。
就像曾經他們彼此之間經曆過的那樣。
隻需要一點點的火焰,一點點,就足以将曾經的他全部灼燒。
“……我在想什麼呢。”
餘弦卻收回手,自己嘀咕了一聲。
他怎麼可能有不分手的前任?
是他自己記性不好吧。
他連這條人魚到底公的母的都不知道,說不定是母的呢?
在人魚驟然失落的目光下,餘弦轉過身,去找那本惡魔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