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瓜瓢碎裂的聲音,飛濺出來一堆口口。
餘弦沒有戀戰,轉頭就開始跑。
他可以上手打,但肯定打不過。
至于剛剛飛出來的,他也不知道那是啥,他隻是一個單純無害的小保安而已……
就在餘弦跑路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一聲系統音:“滴——自動口口器已生效,今日的口口次數已用完,感謝您的使用。”
這系統提示還怪貼心的。
……這有什麼用呢他請問!?
還真是自動的啊?!
但餘弦也沒計較那麼多,他暫時沒想到這個東西到底能有什麼用。
就算把事情打上了馬賽克,事情也照樣在發生,事情已經發生了的事實和它的本質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但就算不打馬賽克,完完全全地把事情本身呈現給人類看,每個人眼裡的事情長得也不一樣,人們照樣會開始挑着自己能看到的角度争吵,用感性去扭曲它,為了自己的利益去隻呈現部分真相。
換句話說,打不打馬賽克可能都沒什麼用,和人生的意義一樣沒有任何意義。
餘弦跑開了一段,看不到的是在他身後,一雙利爪撲倒了剛剛兇狠地嚎叫的穿着病号服的怪物,體型比怪物還大上一圈的人魚瞬時間就把怪物壓到地上,咔擦一下,怪物四分五裂,蹦出一堆口口,瞬間沒了動作,隻剩下斷裂的手指還抽搐了幾下。
口口蔓延。
它比這個精神病院的怪物更加恐怖,絕對的武力壓制下,倒顯得它存在的地方才更像人間地獄。
人魚的魚尾拖拽着口口的液體,在陸地上爬行比在水裡遊動費力,但怪物的口口正好潤滑。
它聞到了餘弦的氣味。
但擡起頭來的時候,餘弦早已經跑沒影兒了。
“嗚……”
人魚拖着怪物的殘肢,發出委屈的、低沉的嗚咽聲。
它的主人沒有回頭看看它,對于狗來說,沒有比這更難過的事情了。
這樣低沉的聲音像是某種聲波,席卷了這個空間。
本來蠢蠢欲動的鬼物開始戰栗,它們即使難以存在像樣的意識,也本能地感覺到了一個更加強大、危險的存在。
人魚慢慢地挪動着自己的魚尾,去找它的主人。
在攀過一條走廊的時候,一個穿着西裝的高大人影站在走廊的正中,似乎在看着什麼。
感覺到人魚的動靜,那個人影回頭看了一眼,往側邊讓了一些。
人魚看到這個男人,混沌的意識裡出現一個詞——白書劍。段永晝認識這個人。
明滅的燈光裡,沒有人能看清楚白書劍的表情。他似乎是笑着的,眼神裡似乎帶着探尋,但又什麼也沒有。
人魚沒有搭理他。
白書劍身上,有濃郁的、深厚的,鬼的氣息。
但也有餘弦的氣味。
這道氣味成了白書劍的保護符,人魚暫時沒有找這個男人麻煩的想法。
餘弦并不喜歡它對人使用暴力。曾經的段永晝想找情敵麻煩的時候,餘弦也并不贊同他那些略顯粗暴的手段,于是他都收斂了。
或許人魚中人性的一面極其薄弱,隻剩下暴戾的本性。但服從餘弦,這不需要調動理智,而永遠是刻在骨子裡的指令。
于是一個身上染着森森鬼氣的人類,一個殺戮成性的怪物,維持着安全距離,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