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千兩白銀即便是一般的官員,也要省吃儉用,攢二十多年。
能在這裡參加競标的,不僅僅有官員,還有富商巨賈。
擡價到了七千兩,後面的價錢也隻有巨富與巨貪出得起價。
台子上的婦人高興地望向北寰舞,以她之姿,若是沒有萬兩白銀,恐也帶不走。
果然一個身着棗色錦衣中年人,舉起了手中三十六号牌子。
婦人朗聲道:“三十六号姑娘,八千兩銀子!”
随即一個青衣公子,舉起三十六号牌子,緩聲道:“一萬。”
這聲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那青衣公子。
下面有人小聲議論——
“這是哪家的公子?”
“不清楚啊……”
“不認識。沒見過,是……外地來的商賈?”
“好闊綽,可這人初來乍到不知好歹——跟他對着舉牌的是沁春城巨富金揚。金揚自己沒這個愛好,今日不知道是來替哪個埋單的。”
“有好戲看咯。”
一群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那個名叫金揚的中年男子不滿地望向那個青衣公子,再一次舉起了牌子:“一萬五。”
婦人興奮大喊:“金員外出一萬五千兩銀子!還有沒有更高的?!”
那青衣公子慢悠悠地舉牌,道:“兩萬。”
這個數一出,在座所有人都小聲驚呼。雛鳳樓開樓以來,恐怕還沒有哪個雛兒賣到兩萬。
主要是不值。
金揚顯然沒有想到今日半道會殺出一個“程咬金”,他閉上眼睛思索片刻,立即舉牌,喊道:“三萬。”
“喔——”大廳裡一陣驚呼。
那青衣公子眼皮都沒擡一下,舉了牌:“五萬。”
“……”
衆人已經驚得發不出聲了。
金揚倏地站起身,把牌子“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指着那個青衣公子道:“小子,你到底拿得出拿不出那麼多銀錢就在這裡亂喊?!”
那青衣公子這才擡眸看向金揚,淡笑着:“你是怕我出不起這銀子?”
說罷青衣公子從衣袖裡拿出五張銀票,看向台上婦人。
那婦人立即給台下站着的小厮使眼色,讓他去驗票。
那小厮一路小跑到青衣公子身邊,雙手接過銀票,驗了個仔細,回頭對金揚說:“金員外,五萬兩甯遠銀号銀票,是真的。”
金揚氣得吹胡子瞪眼,拿那個小子沒什麼辦法。隻能一甩衣袖,轉身離場。
青衣公子饒有興趣地望着金揚離去,轉眸看向了站在台子上的北寰舞。
北寰舞的目光則是盯着金揚而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場喊價喊得人熱血沸騰。
在這場子裡還沒有人喊價能喊過金揚,這青衣公子是第一個。
在場的各位不禁對這個青衣公子産生了興趣,紛紛側目去看着公子模樣。
這青衣公子看上去年紀不大,滿臉稚嫩,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
長相平平,沒有任何一個可以讓人記住的地方。
配飾平平,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飾物。
那青衣公子見沒人再喊價,便起身往大廳外走去。
輪回旋轉的機括停止,立即有丫鬟過來扶北寰舞從台子上下來,那小丫鬟說:“姑娘您運氣真好,看樣子是一個溫柔的公子呢。”
北寰舞睨了她一眼,心道,難不成還有不溫柔的?
丫鬟帶着北寰舞出門之後,便把她臉上的面紗拿下,換成了紅蓋頭。
“這是什麼?!”北寰舞揭起蓋頭。
丫鬟說:“姑娘,這蓋頭是要方才那位出價的公子揭的!你可不能自己揭開啊!”
“這難不成是要洞房花燭!?”北寰舞驚得眼睛瞪得睜圓。
丫鬟點頭,強行把北寰舞手扯下來:“姑娘進來的時候沒聽教導媽媽說?今晚姑娘要與恩客走成婚之禮呢!”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些糟老頭玩得還挺花哨?
走成婚之禮,難道還要拜天地?!
北寰舞被丫鬟引着,便入了花堂。
她看不見堂上的情景,隻看見的蓋頭下有一個紅色的軟墊。
她幾乎是被按着,跪在軟墊上的。
身邊确實跪着一個略顯單薄的身影。
上面有人唱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煞有介事,搞得真像那麼回事。
北寰舞又是被丫鬟按着,強行拜了三拜。
她頓時心裡怒氣就壓不住了,想要動手。
可轉念一想,這裡高手如雲,她這樣貿然動手,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倒不如先跟這青衣公子去了房間,再做打算?
這人富庶,肯定惜命,隻要稍加威脅,便能讓他束手就擒。
這麼想着,北寰舞便壓下心頭的怒氣,咬着紅唇,在丫鬟的攙扶下,進了一間屋子,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床上。
那丫鬟在那公子面前說了幾句吉祥話,讨了賞錢,便歡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北寰舞聽着那丫鬟走遠,當即掀了蓋頭,手中帶着銀針一掌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