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公子反應極快,擡手格擋,順勢就把北寰舞摟在懷裡,把她的手擒在她身前,低聲道:“是我。”
這聲音……
北寰舞眼睛一亮,回頭看去:“時……”
時均白當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時均白把唇湊到北寰舞耳邊,小聲道:“外面有人。”
北寰舞看向屋外,這裡的門闆與窗棂糊着半透明的白色紗布,确實能看見外面有人來回巡邏的影子。
這裡被人看得密不透風。
也是,做這等見不得人的買賣,自然是要捂得嚴實點。
北寰舞能看見外面的情況,外面自然也能看見裡面的情況。
他倆說話聲音不能太大,北寰舞轉過身,摟住時均白的脖子,把唇也湊到他耳邊問道:“你怎麼逃脫的?”
外面剛好路過一個人影,往裡屋看了看。
隻看見姑娘摟着公子的脖子,兩人親密至極。
上過妝的北寰舞滿臉妖豔之色,紅唇飽滿的宛若櫻桃,帶着誘亮的色澤。
眉眼處帶着紅潤,滿是情潮。
她身上幽香直往時均白腦子裡鑽,時均白瞬間便紅了一耳朵。
時均白雖然自小惹姑娘喜歡,但也從未經曆過這事,有些不知所措,手不敢亂放,隻能輕輕拉着北寰舞罩在外面紗衣,輕輕回道:“我精通易容。”
“你易容的這個公子呢?”北寰舞蹙眉。
時均白回道:“時間緊迫,沒地方藏,人在外面草叢裡躺着,這裡不宜久留。我用藥不深,如果那人醒了,我們就……”
時均白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面有異動。
他們一齊回頭,看見有一隊人往他們這裡來。
壞了!
很有可能是他們已經找到了真正的青衣公子。
北寰舞拉着時均白往床邊跑:“上床!把你的易容卸下來!”
時均白一臉疑惑。
北寰舞急得先把時均白拉到了床邊。
兩人一起上床。
時均白把臉上易容卸下來,北寰舞把床簾放下來。
回過身去,一邊脫衣服一邊道:“脫衣服,我們要做出一般恩客與姑娘們歡愉的樣子。”
“啊?”時均白一臉驚愕。
兩人根本來不及多想,人已經快到門口。
北寰舞懶得跟時均白多說,伸手去解他的衣衫。時均白耳根大紅,避開北寰舞的手自己褪下衣衫,扔在外面地上,北寰舞拉過被子蓋住兩人。
時均白哪裡經過這種事,從裡到外紅了個透。
北寰舞蹙眉:“上來啊!你在我下面算怎麼回事?”
“啊?”
時均白沒反應過來,北寰舞已經把他拉了上來,剛拉起被子,就聽見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立即有人來撩床簾。
隻見床帳之内有美人與恩客歡愉。
“啊——”
北寰舞一聲尖叫,把頭埋在時均白懷裡。
時均白回眸,用沙啞的聲音呵斥:“他媽的?誰壞老子好事?!”
來人見床上恩客不是剛才那個青衣公子,還沒看得仔細,就被時均白用枕頭給丢了出去,床簾落下,時均白起身繼續喝道:“讓你們管事的人來?!壞了老子洞房,讓你們雛鳳樓吃不了兜着走!”
來人一臉懵,但是看見這臉确實不是青衣公子的樣子,立即認慫,道歉:“客官别生氣,别生氣!我們出去我們出去!”
一隊人立即退了出去,隻聽遠遠的,那領頭罵道:“媽的,房間不對!”
立即帶隊下樓去。
時均白與北寰舞側耳傾聽了好一會,确認人已經走了,才雙雙松了一口氣。
時均白回過神來,才發覺身下香軟,香豔至極,北寰舞衣衫半解地扶着他的肩膀,眼眸清亮地望着他。
時均白頓時心神大亂,不敢再多看一眼,連忙爬起來,坐到一邊,扯過被子,給北寰舞蓋上:“對、對不住。”
北寰舞裹着被子,也坐了起來,紅着臉嗯了一聲。
時均白頭側向另一邊,跪坐着,閉着眼,不敢回想北寰舞的模樣。
他心裡暗暗懊惱,這算不算是毀了師妹的清白?
讓師叔知道了,恐怕會打死他吧?
時均白越想越恐怖。
北寰舞抿着唇,偷偷地看時均白。
他的下颚線透着屋裡的紅光,折出幹淨利落的線條。他的眉眼裡藏匿着說不清楚的慵懶。
原來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沒有爹爹好看得不像人間凡物,卻也是眉眼清亮、輪廓精緻的俊秀少年。
“師妹……”
時均白側身,目光落在另一邊,艱難開口:“我、我不是那孟浪之人,今、今日我們有了肌膚之親,我必會對師妹負責。等師妹及笄之後,我便讓爹爹去找安王殿下提親……”
說這話的時候,時均白手都在發抖。
他一想到北寰舞親爹那一手沙場上練就的殺戮,就覺得自己命不久矣。
北寰舞愣了一下。
低頭,無聲地笑了。
沒想到時均白看上去滿身風流之氣,眸子裡透着放浪不羁,在這事上竟這麼有擔當?
想到之前他使壞吓她這裡有鬼,現在有了機會還不好好整治他一番?
北寰舞說哭,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那邊傳來輕輕地啜泣聲。
時均白心中大亂,想看又不敢回頭看,隻能焦急安慰:“我、我什麼都沒看見……真的!師妹你别哭了。我、我會對你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