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北寰言蹙眉。
時均白回答:“師妹在護城河裡守着,我去前面守着,沒看見有人從裡面跑出來。那一晚上明明有很多達官顯貴在裡面。”
“嗯嗯!”北寰舞連連點頭,“哥,你不知道!隔壁院子奇怪得很,我跟師兄粗略摸了下,你知道嗎?那院子每一間房子都有很多機關!我們不知道那些機關都是幹什麼,也不敢随便觸碰。如果那院子還沒被燒就好了,你隻要帶兵去圍了那宅子,讓我們光明正大進去摸那些機關,或許會有一些頭緒。”
北寰言所有所思——
看來雛鳳樓隔壁的樓全部被燒毀,是因為那宅子裡有太多的機括秘密。
那晚,北寰舞與時均白在外面守了一夜,沒看見人,恐怕也是因為去參加那場盛宴的人,從雛鳳樓隔壁的那個院子裡走某種機關密道,離開了那座院子。
所以,這事的關鍵問題還是在那個雪娘身上。
她那前後矛盾的話,無異于是告訴他,昨晚雛鳳樓隔壁的院子是營業的,而她就在那裡面,所以才會說出那麼理所當然的話來。
北寰言倏地起身要走,想了想又退回來,手指沾茶水,在桌上寫了幾筆給北寰舞與時均白看。
北寰言敲了一下桌子,說:“你們倆去查這個去哪了。順便去城裡的茶樓,酒館,客棧走一走,聽一聽,看看最近,市井聊的最多的事情是什麼。”
北寰舞點頭。
北寰言朝着時均白一禮:“師兄,小舞就拜托你照顧了。我雖然不知道這沁春城背後到底藏着什麼,可憑直覺也知道這事很危險。還請師兄跟小舞一起行動的時候事事小心謹慎。”
時均白立即起身,跟北寰言還禮:“師叔讓我下山來,就是為了接應你們。我省得的。師妹就暫且由我照顧,你放心。”
北寰舞一臉不高興,在一邊踢着地,小聲嘀咕:“誰要你照顧了。”
北寰言看向北寰舞,拿出兄長的姿态,對她道:“小舞,你與時師兄萬事小心。”
“哦。”北寰舞應下。
北寰言走之前看了一眼在一邊上伺候的景雀,見沒有外人問:“景叔不回許都去嗎?”
景雀颔首:“陛下讓我帶一千禦林軍在此駐守,助公子一臂之力。”
北寰言點頭,也不多言。
景雀躬身一禮。
北寰言帶着淩信往府衙去了。
北寰舞看北寰言走了,兩步蹦到景雀身邊,挽住景雀的胳膊:“景叔!給我們點活動經費呗?”
景雀輕笑,順手就從衣袖裡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錢袋,遞給北寰舞:“不夠了再來找我。”
北寰舞一把抱住景雀:“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時均白看着景雀這模樣,有些納悶。
這内官雖然面相陰柔絕美,可說話一點都不陰氣,說話很随和。跟誰說話都一副不卑不亢、溫柔和煦的樣子。
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才有的那種從容。
景雀見時均白在看他,他落落大方看回去,微笑道:“時公子有什麼銀錢上的需求也可以來找我。”
時均白一時間沒回過神,隻是下意識地點頭。
北寰舞拿了錢當即就拉着時均白出去揮霍。
兩人出門之前,為了掩人耳目,時均白換上淩信的衣裳,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江湖少年人的模樣。又給北寰舞易了容,讓她變成了一個矮老頭。
兩人竄上房頂,跑到了驿站西面客房出了官驿。
一路上兩人進了好幾家店,再出來的時候,又易了好幾次容。
終于是甩掉了徘徊在他們身邊的氣息。
經此一事,北寰舞與時均白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以後不能輕易進官驿去找北寰言了。
甩掉尾巴之後,北寰舞先是去成衣鋪挑了一身她喜歡的衣裳,換回了女裝。又給時均白選了一身衣裳,讓他打扮成了富家公子。
北寰舞給自己選了一身淡藍色的衣裳,一身裹胸長裙直垂到地。
衣裳用銀線秀了雨滴,淅淅瀝瀝,若隐若現。宛若水之精靈。
她讓店家給她梳了一個百合髻,小臉被發髻襯托得格外秀巧。
時均白這身衣裳則是白衣長袍,隻是外衣邊沿用淡藍封邊,周圍秀有花紋,開衫襟前還墜了銀葉,葉下還帶着淡淡藍色的穗。
腰封亦是藍白相間。
他把一半頭發束在發頂,用一個藍色布條紮了一個馬尾。些許發絲落在胸前與身後。整個人看上去矜持中帶着許多風流與輕挑。
是一個風流少年。
兩人衣服顔色相近,年紀相仿,往那一站就連店家都說這倆兄妹長得好俊。
北寰舞挽住時均白的胳膊,眼睛笑得彎成了月:“兄長,我想去吃這裡的特産——棗、泥、糕。”
時均白看不了北寰舞豔笑,也受不了北寰舞這般不避嫌與他親近。
他僵硬地回:“那就走。”
北寰舞拉着時均白就往街上跑。
時均白有一個妹妹,年紀比北寰舞小一歲,可他年紀小的時候被關在家族書塾裡學習,後長大了,又因為四處修煉,常年不在家裡,甚少看見妹妹,與妹妹不親。
眼下北寰舞毫無顧忌地拉着他,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原本風流倜傥勁兒都折在了北寰舞如月芽兒的笑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