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強搶民女、逼良為娼這一條?”北寰言沒想到參他折子裡沒有這一條。
景雀認真想了想:“還真沒有。”
奇怪……
有些事對不上。
很多事情,跳出來都跳得太倉促了。
雪娘那邊還沒定案,就着急放出來一個人說雛鳳樓的事。
其山這裡也一樣,還沒查出來雛鳳樓最後資金走向,也還沒定案就着急要在府上拿下他……
“公子,别想了。人跟事都在那裡,休息一晚也跑不掉。”景雀見他眉宇蹙得溝壑縱橫山巒起伏,一臉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勸道。
北寰言隻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不欲多言,讓景雀給他換好衣衫,就往床榻上躺去。
淩信熬好藥,端進來,看見北寰言躺在床上很是痛苦,不由得心下一驚。
他把藥遞過去,北寰言坐起身,接過來一口悶下,又躺了會去。
淩信站在床邊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景雀見淩信難得表情嚴肅,張口想要說什麼,隻見淩信轉身就去了書桌前,拿起筆,認真地寫着什麼。
景雀見他在寫東西不好打擾,隻能垂眸,用手背稍稍貼了貼北寰言的額頭。
滿頭是汗,額頭卻沒有發熱。
這是病了嗎?
景雀凝眉沉思。應該不會,北寰言的身子,淩信一直跟着照顧,若是有什麼事,他應該第一個知道。
淩信寫好了東西,把那張紙塞進懷裡,道:“我出去一下。”
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
甯府内,淩芷連續熬了幾幅嗜睡的藥。時均白與北寰舞喝了,睡覺的時間比醒着時間長。
淩芷盯着藥方看了許久,總覺得這藥方需要調整,卻又不知道從哪裡下手,躊躇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把她的藥方搶走了。
淩芷回頭看見淩信拎着她寫的藥方,認真思索。
“哥哥,”淩芷不解,“為什麼同樣的方子,怎麼舞姐姐好得就比時哥哥快呢?”
“這個好理解,”淩信點了點淩芷的小鼻子,“你時哥哥在家裡面經常用藥,經常用藥的人,本身對有一些藥就有排異,你開的方子裡面有一兩味藥他經常用,綜合下來效果就不明顯。你舞姐姐自小身體就好,沒怎麼生過病,你開什麼藥她吃了立即就能見效。”
“是這樣?”淩芷若有所思,“時哥哥天天都在吃藥?怎麼會有人這麼慘啊,每天都要吃藥……他有從娘胎裡帶出來的痼疾?”
淩信搖頭輕歎。
淩芷還小,她不太懂家族期望在時均白面前是多麼重的擔子。
他給淩芷指了兩味藥材:“佛手、太子參這兩味對時均白效果不好,你可以考慮換一個藥方給他。或者用食補。”
淩芷鼓着嘴,把藥方接過來,眨眨眼睛,盯着藥方,一邊走一邊想,小嘴還嘀咕:“換個活血化瘀的方子?”
“哎——”淩信見她要跑,立即追過去,揪住她的小辮子,“我話還沒說完,你跑什麼?”
淩芷捂着頭,回頭呆呆地問了一句:“什麼?”
“你下山帶鴿子了嗎?”淩信眯着眼睛問。
淩芷先開始沒弄明白,後來想明白了,就扭扭捏捏地低頭不說話。
“怎麼?”淩信走過去,捏住淩芷的小臉,“哥哥用一下你的鴿子,你還不樂意了?”
“那是師父給我的。”淩芷為難地說,“不讓我給你用。”
淩信氣得想吐血,那個薛老頭。
同樣都是收徒,不知道他為什麼隻想收淩芷不想收他。
說什麼他在習武上花的時間太多,不适合跟他學醫。
淩信就想不明白了,他早就把《黃帝内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難經》、《針灸甲乙經》這些醫學基礎論述的書背得滾瓜亂熟了,那個薛燦就是不想教他,隻想教淩芷。
最後,淩信隻能跟着自己娘親學醫,而淩芷則是自小跟着薛燦學的醫術。
“哥哥,師父認識我的字,如果不是我寫,他收到了鴿子也不會回你的。”淩芷老實巴交地說。
淩信無語,隻能道:“那就你寫信問那個死老頭!”
“可是我沒什麼想問的啊?”淩芷睜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淩信。
淩信道:“這事,你必須問,有關你言哥哥的。”
淩芷一聽跟北寰言有關立即拉着淩信,往自己屋裡跑。
“怎麼了?”淩信跟牽狗一樣,被淩芷牽着。
“去寫信給師父。”淩芷回道。
“嘿!”淩信狠狠地點了一下淩芷的腦袋,“你這個小白眼狼!到底誰是你親哥?!我要你鴿子你不給,你言哥哥要用你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