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叔那封信是哪的?”北寰舞問。
景雀道:“黑市,畢公送來的信。”
嗯?
北寰舞眨眨眼:“我看看。”
景雀把遞給北寰舞。
北寰舞看着手裡幾乎前後腳到的藏息閣與黑市的信,心中生出了許多疑問。
哥哥,讓藏息閣與黑市,一起調查了一件事?
北寰舞把兩封信一起拆了。
這兩封信竟然說的是同一件事。
“公子。”
景雀聽見樓下有腳步聲,轉身行禮。
北寰言進屋,擡眸便看見北寰舞已經拆了信。
她一臉不可思的表情,北寰言蹙眉走過去,把兩封信拿起來都看了一遍,就把信放到油燈裡燒了。
“哥哥……”北寰舞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北寰言垂眸:“嗯,沁春城的事快結束了。”
*
開國伯其山建造地下神道意圖謀反的案子,縱尚審了一個月。
審出來這假其山,原是南澤王城裡的一個侍衛,名喚左敬業。
他示意雪娘收買不滿十五歲的姑娘,給官員們玩樂。
那雛鳳樓隔壁的宅子每月初一、十五開一次,每次開,都有許多南境達官顯貴來玩。
是整個南境五州的銷金窟。
縱尚審左敬業這幾個月,北寰言也沒閑着。
他代陛下巡查南境五州事務,把南境五州走了個遍。他查驗得知,不僅僅是沁州沁春城裡有地下神道。
其他南境四洲——清州,啟州,仙州,明州的主城裡都有同樣規制的地下神道貫穿所有主城地下,出口都在府衙附近。
時均白跟着一一查驗過,這些地下神道建造設計都如出一轍。
全部出自現任工部右侍郎、皇陵總工程師時靈之手。
地下神道的入口皆是在南境軍大營附近。
謀反意圖何其明顯。
北寰言沒追到那個書生的線索,雪娘手中的那個名冊不知所蹤。
如玉醒了以後,就不說話。
問她什麼,她都裝作沒聽見,一言不發。
左敬業冒充其山做下的案子定罪好定。
他逼良為娼、強買強賣民宅、戕害無辜少女性命、在南境五州開鑿地下神道、意圖殺害南境巡察使、冒充國家勳爵,數罪并罰,逃不過一個死字。
他下面那些跟他一起為虎作伥的人,也被縱尚一并定罪。
八月末,北寰言巡查南境回沁春城,縱尚把結案陳詞遞給北寰言過目。
其他罪名都有人證物證,隻有欲圖謀反這一條罪名無法定罪。
北寰言沒找到雪娘丢的那份名單,無法連着他賄賂拉攏的武将一起審。
期間縱尚去問過雪娘,雪娘說那冊子她雖然記着,可到底去的人太多,她也記不清。也說不上來那些南境軍裡那些将軍參與謀反。
這話說得不老實,但縱尚無可奈何。
像雪娘如玉這樣身家性命都握在别人手上,想要活命就必須守口如瓶的人,必然是問不出什麼了。
縱尚把左敬業一群人全部定罪量刑。
真正的其山,早就被左敬業一衆人做掉了。
其山本身自己生活也不檢點,喜歡去青樓厮混。想要抓他,再換個人中途把他頂替下來一點都不難辦。
縱尚想把這事往南澤王身上靠,可左敬業嘴嚴實,根本不提這一茬。
自己一個人把所有的事都認了下來。
北寰言坐在内堂桌前把縱尚的審案子的卷宗看了一遍,道:“這段時間縱大人辛苦了。今日無事,縱大人早些回去罷。”
北寰言沒說這案子辦得怎麼樣,也沒說他什麼時候回許都述職。
縱尚有些心裡沒底,試探道:“公子這月代陛下巡查南境,辛苦得很。我這點苦算不得什麼。眼下事情已經了結,公子巡查也完畢,下官想着若是公子不嫌棄寒舍鄙陋,下官想請公子過府一叙。”
北寰言放下卷宗,擡眸看向縱尚:“多謝縱大人好意,可我從不赴私宴。大人回去休息罷,我一會兒看完卷宗便也回去休息了。”
縱尚沒問出什麼來,隻好欠身行禮。
北寰言翻到卷宗的最後一頁,看縱尚的量刑。
所有的量刑都需要送到刑部審核。
北寰言拿來朱筆,圈了幾個人,便把卷宗合上。
左敬業這案子隻能審到這裡。
沒那個冊子,沒辦法查到具體有哪些南澤舊部有複辟之心。
若是讓南境五州節度使裴淵大肆清查,恐怕會傷了舊時南澤軍隊歸順人的心。
所以,拿走那名冊的人,是算準了他為了大局,不會大張旗鼓的把南澤舊部的将軍們全部都抓來審一遍。